电话铃大作。与电话铃一起响起来的是闫晓梦的声音:“我的我的,我接我接。”
雷万民从厨房探出头,说:“没人和你抢啊。”
闫晓梦意识到不妥,赶紧多此一举地说:“八成是生意上的事。”
雷万民不咸不淡的说:“不然呢,还能有什么事。”
一等雷万民缩回头,闫晓梦提起话筒,未等对方发话,先拉了一长音:“喂——”
孙明畅说:“是我。”
闫晓梦两眼放光,满脸通红,不急不躁地说:“哦,刘老板啊。”她旋即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厨房,那里很安静,不像有人在里面做事。不知为什么,闫晓梦想像雷万民正像壁虎一样紧贴在墙,两耳惊兔般耸立。
孙明畅说:“晚上可以出来一下吗?”
闫晓梦说:“可倒是可以,不过,要付现款。”
孙明畅说:“八点,我在绿岛酒吧等你,不见不散。”说罢,挂了电话。
“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吗?”闫晓梦对着空话筒自言自语,“非得今天晚上吗?货都发完了呀。很重要?八点钟?哎呀,今天我很累啊。好吧好吧,怕你啦。”
“我得去一趟。”闫晓梦边穿衣服边对雷万民说:“刘老板真够烦的,过节也不让人清静。货都发完了,我上哪儿给他弄两件万宝路?他说他侄子大后天结婚,本来讲好礼烟用国产的,临了改了主意,想换成万宝路,自己没货。现在商场里就陈梅花手上还有一些,可陈梅花不给他,把他急得,让我找陈梅花说说,让给他两件。”
雷万民说:“从来上哪儿都只说,我出去一下,今天干吗交代得这么清楚?”
闫晓梦走了。雷万民站在门边,低头沉默。对老婆外出从来不起腻的他,今天突然很想尾随老婆而去,看她究竟说的是不是真话。
老婆该不会外面有人了吧。
雷万民不想则已,一想后背就发凉。如果看见老婆这个钟点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恐怕不等拿老婆试问,自己先爆了血管。
国庆节那天,是不是我把老婆的那个表情理解错了,害自己在这儿犯神经?老婆不是那种随性的人,况且,她历来对婚外恋深恶痛绝。是我多心啦?
雷万民不好意思搞跟踪,何况,这副身躯也不适合这项需要左躲右闪的工作,只好把无限的愿望寄托在老婆意志坚强的性格上,希望她能抵抗得了外面世界的各种诱惑,无愧于他和儿子,无愧于这个家。
雷万民忐忑不安,怀揣深切的期盼,把尾随的心思灭掉了。
闫晓梦已经察觉雷万民起了疑心。她没有一头热地扎向绿岛酒吧,且不管身后有没有敌情。她赶往陈梅花家,向陈梅花要两件万宝路。陈梅花二话不问马上拒绝,说自己都不够卖。不给拉倒!她转身离去。她就没认为陈梅花会分货给她。这只不过是一趟形式,做给雷万民看的,如果雷万民真的跟来的话。
站在楼道的窗户旁,她向下东张西望。楼道下面的场地宽敞明亮,几乎没有可能藏身的绿植。她放心地下楼,迅速打车奔向酒吧。
绿岛酒吧。
闫晓梦走过去,站在孙明畅身后,轻轻地喊:“刘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