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晓梦说:“愿意啊。”
雷万民不再搭理她,回身忙自己的事,觉得这把岁数还在追星实在不可理喻。
闫晓梦因为丈夫的犄角暂时缩回,得意地越发把床上翻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好不容易熬到一点半,闫晓梦把装腔作势看半天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的报纸往茶几上一扔,高喊我走了。
楼下路口停靠着五六辆摩托车,从来对这种交通工具不屑一顾的闫晓梦,想着还要走十五分钟才能走出小路,走到公交车站去,就心急如焚,仿佛那点距离是两万五千里。急切想见孙明畅的心,使她看见带轮的便以为是自己的翅膀,能在最短时间里飞出去。她不假思索坐上去,忘了自己从来没有坐摩托车的经历。当摩托车飞起来的时候,她的眼前没有了孙明畅。
摩托车上了大道后,像喝醉了酒,在拥挤的车道上擦着大小车身左一撇右一捺,歪歪斜斜地往前冲。每次闫晓梦感觉自己快掉地面上时,就忍不住失声尖叫:“慢点!”
师傅不仅不减速,还加大油门,高声回答:“开快点过瘾。”
闫晓梦闭眼前,瞅见这位仁兄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的后脑勺上扎着一条马尾。这种发式的男人,在闫晓梦看来,通常不是艺术家就是疯子。她觉得此时他们正在死亡线上疯狂奔跑,把脑袋当球左右乱踢。她双手死死抠住摩托车的坐骑,全身紧绷得就像一颗随时随地就要发射出去的炮弹。
“嘎……”一个急刹。
闫晓梦不由自主地趴在了师傅的背上,三魂不在了两魂。
“到了。”师傅驮着意料之中的结果,得意地宣布。他就喜欢这样。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威风八面,跟战神宙斯一样。
闫晓梦哆哆嗦嗦下车,往路边蹲去,她脸色煞白,腿软得站不起。
师傅骑在发烫的车体上,不可思议地嘲讽道:“没想到是个,林妹妹啊。”
好不容易四处跌散的魂魄渐复体内,四末由凉变热,闫晓梦缓过神来,无力地生气骂:“活腻了你!没病都要吓出病来。现在,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师傅不仅不恼,反而嘿嘿直笑,说:“行啊,哪天给都行,反正我认识你。你就住在我家斜面那栋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记住啊,欠我五块。”说罢,马达轰鸣,车前轮一翘,摩托车像匹咆哮的野马,瞬间就窜出去了。
这下,想见孙明畅的满腔热情已然一地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