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晓梦把面条送进嘴里慢慢嚼着,决定把实话实说的决心和勇气嚼成烂泥,合着面汤吞进肚里叫它们永世不得成形再兴风作浪。为了这桩来迟的感情,她已经伤透了家人的心。她不想为了成全自己再去祸害别人。她放快了吃面的速度。
孙明畅耐着性子问:“问你话哪。”
闫晓梦说:“快吃吧,面条要坨了。”
孙明畅伸手夺过面碗,“还吃?我这儿都快急出人命了!回答我,你是不是离婚了?”
闫晓梦把面条吞干净,腾出整齐的牙齿,说:“我干嘛要离婚?我们家好好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把结婚离婚当儿戏,好吃就来一碗,不好吃就懒得动筷子?”
孙明畅好烦,“晓梦,现在不是充当石头的时候。求求你,告诉我实情。”
闫晓梦夺回面碗,但食欲已不再。“告诉你实情又能怎样?”她的气势一落千丈,全程每个字都体软无力。“我就不信,你再去离婚,想起艾华,你能寝食安稳。你安稳我也无法安稳。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我有知觉,其他人都是白痴的······蠢事不要再做了。”
这么说,她把那个在他看来遥不可及且毫无希望的事情办成了,离婚了。但是,却用这番话把他们未来的可能性堵死了。即便他回家把婚离掉,她未必会和他结婚。
她不会把他们重归于好的梦想建立在方艾华的痛苦之上。伤害一个无辜的雷万民,看来已经让她受够。她不愿意,也不会再去把方艾华的生活彻底拉黑。
她不是一个柔弱的需要借助别人意见生活的女人。一旦自己主意形成,别人再难改变。
他们的情分,至此结束了,哪怕这个不用说出来的结论像迟钝的刀片,把两人划得伤痕累累,也不影响彼此心知肚明。
孙明畅感到空前震惊和沉痛,一时竟找不到行之有效的任何话。任何话,都难于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孙明畅回到阳台,嘴唇中央叼着烟,那烟,久久地,不见动静。
夜月用冰凉的光,默默地修补他心灵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