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乱葬岗下起了倾盆大雨。
似乎是在冲刷着被顾修然那肮脏的血水染红的地板。
又似乎是另一层含义。
坐在房中的苏千月,将手伸出窗台,去接过那雨水,弹指间便漏在窗台上。
她终于报仇了,不,是她终于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娘子,外面下着雨,小心着凉了。”
顾萧宸拿着一件衣氅走了进来,披在她身上,顺手将窗户关了起来。
“夫君,我对不起苏家,对不起几万的苏家军,对不起紫萱,对不起六姐姐,我对不起好多人。”
顾萧宸知道她在难受什么,就算顾修然死了,也挽回不了前世的一切。
将她揽入怀中,棱角下颚抵在她饱满的额头:
“月儿,那都是过去了,他们如今都过得好好地。”
“前世的事,不要去想了,有我在,夫君护着你。”
“嗯。”她将头埋入他的胸膛,贪婪的吸吮着他独有的气味。
因为顾修然的离去,让苏千月悬着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这日,她收到夜弦的消息,说前些日子查的事情有了眉目,于是在顾萧宸上朝期间去了胭妆阁。
“夜弦,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阁主,我昨日是和玄机阁的秦槐(玄机阁领头)一同出去查的,消息显示,那股内力已经离开西蜀国了。”
“此话当真?”苏千月猛地站起身。
“属实,而且属下曾在周围向百姓打听,百姓都说最近常见到一个非常奇怪的黑衣男子。”
苏千月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她记得神医阁的掌柜也曾和她说,打听神医阁产业的人是个满身黑衣的男子。
如此说来,此人说不定是同一人了,而且是冲着她神医阁来的。
“那你可听过花酥岛的皇主?”
“嗯,听过,这花酥岛的皇主,听说是个绝美的女子,但凡见过她容貌的男子,没有一个不沉沦的。”
苏千月望向夜弦,见他十分熟悉的谈论这件事,若是她没猜错的话,他几乎很少离开西蜀国。
“夜弦。”
“怎么了,阁主?”
夜弦坐在一边副位,笑着问她。
“你是不是查过了你的身世?”
夜弦有一瞬间震惊了一下,随后也想明白,她是阁主怎么可能不知道。
“嗯。”
“可有眉头了?”
“还没有。”夜弦不想告知她,如今他只想待在西蜀国,他的命是苏千月救的。
以为他找到了自己的身世,苏千月听后,空欢喜一场。
她其实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家人,毕竟她手下有太多无父无母的人。
“若是有一天你找到了,想离开,可告知我。”
“阁主,我...”
他本想说,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离开的,但是怕她多心,他还是闭口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伸出手将窗打开,看着眼前茫茫的大雪,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温暖,正想说自己找到了,会告知她的。
但眼神却瞧见了站在马车边上,等苏千月的蔓菁。
她一身婢女的服饰,由于冬日,有些寒冷,她将手放在唇边哈气,看着飘出白雾,蔓菁还用手试图要去抓。
夜弦唇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而后收起。
“不会找到的,我想,我的爹娘定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