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吧。”魏雪道, “你的猫,我给你寄过来。”
“不要,七月的天,你想热死它?”肖离道。
魏雪轻笑一下道: “夜世行来要毛毛,我说是你的,他才离开。”
“自己送过来,其他人我不放心。”肖离道。
“我是跑腿工吗?”魏雪不悦道。
肖离道: “这事就我们三个知道,别人我不放心。”
“为你一句不放心,我还要冒着暴露地址的风险给你送猫。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把猫拿给单晚养。你也是真放心她。”魏雪毫不客气地出言讽刺我。
无所谓,我不在乎。
“嗯,放心。”肖离挂了电话。
“是我的错。”我装出一脸我做错了事情,对不起的表情, “我不应该当时给你转钱。”
“事情发生了,就不必再提。刚好没吃早饭,我们先提取血液。”肖离去拿了一根注射器。
果然,也是图我的血液啊。
夜世行图,是因为有用。
肖离图,又是因为什么?
“肖离,你做这个实验,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总得知道原因吧。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把手臂乖乖露了出来。
“不是说了,是秘密。”肖离喷了喷酒精,抽了五毫升的血。
我低头看着他的头发和鼻尖,笑道: “你说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出谋划策呢。”
“你可不要小瞧我啊,很多事情,我只是没有认真做。”我自己都快说笑了,这具身体的确天赋不高。除了身体健康,几乎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我这么神通广大、天赋异禀的神,现在都无法通过这具身体,过目不忘。
历历在目的是前尘往事,对于这二十二年的事情,我很多都不记得了。
也许,是因为这二十二年和我的生命相比,真的太短暂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大脑就在开始忘记。也许,真的是脑子不行。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可是,直接死了,他们就不会认识我了。
除了夜含笑和夜栀子。
他们,都不会认识我了。
我居然有些眷恋,依依不舍。
情,这一字,真的害人。
我恨不得把这颗隔三差五,隔三秒差五秒就想夜世行的心,取出来,喂狗。
笨蛋,明明你怕夜世行的无情,明明那么怕死。为什么还是爱啊,为什么啊。
都来云南,开始做实验了。
为什么啊。
“我太不好,他值得更好的。”鬼使神差,这样一句话,浮现在我脑海。
这是答案吗?
要是当时死了就好,这样夜栀子他们念咒语的时候,我就已经是我自己了。
给自己洗脑吧,把这二十几年忘记。
可是,我害怕,我害怕自己一个人,没有朋友。孤独地和他们打架,却没有人听我说话。
我自己,交不了,交不到朋友。
还不如再一次封印我本体的记忆。
这样,说不定能快乐一点。
我只要记得有人给我下药了,我要小心,有人是真的要我死就好。
“那我是从来没有看你认真过了。”肖离笑道。
“要是你偶尔来剧组看我一次,就不会这样说了。我演技,导演说有八十五分。这个可是及格了的。”我洋洋得意道。
我想真的洋洋得意,于是,我心中默念。
“晚晚,樱桃熟了,被鸟吃完了。不过,爹摘了莲蓬,做了莲子粥,吃吃看,喜不喜欢啊?”
那是我爹和我说过千万句话中的其中一句。
是我封印自己的咒语。
我没有吃到樱桃,也没有喝莲子粥。
我施法打翻了被他端在托盘里的莲子粥道: “把时间浪费到这上面,怪不得我青出于蓝胜于蓝。别做那被后浪拍死的前浪,真丢人。”
没有人怪我,做战神就是要六亲不认,不然心中有了牵挂,有了软肋,会导致更多的同类死亡。
爹娘为我骄傲,他们笑着迎接死亡。
可是为什么,爹、娘,在杀死你们的那一刻,我的心好痛。
是不是你们施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术法,封印了我的情感。
你们死的时候,禁锢才得以片刻被冲破呢?
那你们,就应该活得好好的,让我去打,和他们打,和他打。
和那个说喜欢我的魔族首领堂堂正正的厮杀。
他喜欢我,我杀了他。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吗?我好愧疚。
你们,是不是从始至终的没有爱过我,只是把我当工具。
不然为什么死的时候,要自毁元神,连做鬼都不愿。
我明明,没有打散你们的灵魂的。
我明明,知道,你们是自己去魔族首领那的。
我只是生气,生气,你们在利用我。
你们死后,我更强大,可是我选择封印我自己,算不算也是对你们行为的一种控诉?我不知道啊。
好痛苦,还不如人类活得轻松。
我想做人。
“爹,为什么那些人,我们碾死他们就像踩死蚂蚁一样容易,他们过得那么开心?”三岁的时候,我曾经问过这样的问题。
“因为他们擅长自欺欺人,擅长幻想明天,想着明天会更好,就度过一个又一个今天。”爹把我抗在肩头道。
“哦,那他们真可悲。”三岁的我,不再看向那街道旁的冰糖葫芦。
可悲的人,做出来的食物,也一定很可悲。
这个时候,你是爱我的吗?
你会给我一个答案吗?
不重要了。
我不快乐,至少她要吧。
我想沉睡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我像洋葱一样给自己编造无数的梦,情愿认为自己天资愚钝,情愿认为自己杀父弑母,就是不想面对,你们不爱我的事实。
可是我终究太清醒。没办法,只能让自己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