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下小东看得真切:“是你!”
这人是吴大。
他几处吃痛,硬生生忍着不呼喊出声,眯缝的眼睛瞪得比何时都大,闪着怨毒的光。
林桑一直觉得他的眼神像蛇,这一刻简直在喷射毒液。
小东下手厚道,只拷了对方两只胳膊。
托托见家里哥哥出手了,松开嘴去看里长爷爷,吴大就趁这个机会,暴起身子就要逃窜。
林桑哪能给他这个机会,飞脚踹在他膝弯里。
趁吴大吃痛跪倒在地,林桑再次扭过对方手臂,跟上次抓大盗一套流程,手肘狠狠砸在吴大脊背上。
吴大闷哼出声,林桑对准他脑门就是几拳。
“还想跑?这次收拾不了你,老娘不姓林!”
她边揍人喊小东。
“叫你二弟来,再拿根麻绳,把他手脚都绑了。”又吩咐托托,“去把爷爷家里的人喊来,快去!”
托托舔舔里长爷爷,转身就跑。
林桑这边拳脚一直没停过,打得吴大想要叫唤,却一口气疼得上不来,直接晕过去。
“装什么躺尸,给我醒来!”
自从上次收拾完吴赖两口子,她的拳头一直很寂寞。
吴大几次晕过去,又被幽幽揍醒。
这家伙不知道是演的还是真被打怂了,在她手里竟然很服帖。
等东南兄弟拿着麻绳出来绑贼人时,借着微微亮起的曦光,林桑才发现公爹额上的伤,正汩汩往外冒血。
这一下吓得魂飞魄散,她哪里还顾得上手里的毛贼。
林桑移灯过去一看,公爹被打破了头,但意识还清醒,他也怕作恶的贼子跑了,眼睁睁盯着两个孙子将对方绑结实了才放心。
“爹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悬壶济世里教的急救这会派上了用场,林桑从兜里抽出手帕按在公爹伤口上。
她看不出伤口深浅,也不知道具体伤势,她所能做的也只是通过压迫止血,再清伤上药。
天色又亮起一些,一旁的兄弟两个也看清了倒下的爷爷,一起哭喊出声。
小南对着吴大脑袋挥手又是一拳。
林桑见他俩还紧紧揪着吴大,几乎要将人勒死,就吩咐大儿子:“他被绳子绑着跑不了,小东你去请二叔。”
小东听了含着眼泪往爷爷家跑,林桑尝试跟老人家说话。
“爹,你知道自己在哪,发生什么事吗?”
钱柜闭着眼睛一阵阵发晕,听见大儿媳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知道,阳光棚……土豆——红薯……”
他现在最挂心的就是这一件事。
林桑心里动容又酸涩,也松了一口气。
老人家没有因为流血造成休克,他意识依然清醒,应该能撑到儿子来。
住得不远的钱家人被躁动的托托叫醒,一家子醒来又不见了老爹,托托还轮番拽着钱二钱三的裤脚往外跑。
正摸不着头脑,小东一头栽进院里。
“二叔,爷爷在我们菜地被吴大打破了头,正流血呢,你快去!”
钱三立即色变,他第一个冲将出去。
钱二也顾不得安抚吓得浑身乱颤的老娘,连忙跑进房里翻药箱。
大侄子说打破了头。
“三七、艾叶、白茅根……”他抖着手翻找。
等他赶到时钱柜依然躺在地里。
林桑不敢随意搬动,但也怕他冻着了,让闻讯赶出来的几个孩子给老人盖上被子。
她的按压止血是有效的,一块手帕虽然染得通红,但没再大量冒血。
林桑看钱二给老爹搭脉,看来脉象应该不凶险,钱二神色显然还撑得住。
只要没有血压骤降,就不会危及性命。
但钱二随即拿出的止血草药让林桑皱起了眉。
她不认识草药,想来都是止血的。
看着像是钱进门平日自己切碎了晒制而成,品质看着相当粗糙。
他的治伤手法也很粗暴,混合着几种草药就要往老爹伤口上按。
林桑忍不住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