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好久没瞧变脸国粹了,一边津津有味地观赏着下饭,一边轻声给身边孩子提了个醒。
小东向来淡定,小南经过这两次的事情也强行炼出来两分。
剩下几个孩子还小,都没开窍呢,饭桌上反应最大的竟然是狠人老太。
她连人都不想见,转身进了榻榻米房。
这老太太也是个妙人,上次司马娘将她错认成林桑的娘,她懒得多费口舌,索性将错就错。
老人家事后就像没这回事一样,错认母女又不像错认夫妻那样尴尬,老太太超脱,林桑也淡定。
但这个做了一天林桑名义上娘亲的狠人老太,最近还关心起“闺女”的生活来。
“那个花媒婆不会无缘无故上门,你也不想想,是谁在背后作怪?”
“这有什么好想的?”
林桑压根没放心上。
“我一个当家做主的妇人,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我不嫁人,难道谁强行将我绑上花轿?”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婆家两老不会这么荒唐,那就剩下林家了。
尤其是那个林老汉。
总以为自己一肚子坏水散发的是智慧的味道,背后的阴招层出不穷。
若说天下作死共一石,他一人就能独占八斗。
林桑要怕他才怪了,原身的仇她还没忘记,趁她还没机会腾出手,容他在花样作死的路上多蹦跶两天。
狠人老太对自己手持竹棍棒打过的蠢人夫妇印象倒是很深刻。
知道他们虽然坏,但是够蠢,翻不起什么浪花。
“这也罢了,还有那个孙家管事娘子,既然当街被你羞辱了,她主子不会毫无动静,你不想想今后要怎么办?”
人怕出名猪怕壮,“闺女”近来出名了,烂桃花也是够旺。
说起这个,林桑倒是思索了一番。
“听说孙国舅是吴越皇后的亲兄弟,这个皇后不知道护不护短,皇帝应该是位明君吧?”
身为吴越后人,她隐约记得吴越历史上几代都没出昏君。
国君当年在乱世中采取保境安民的国策,在上百年的乱世中开辟了这样一方小桃园给百姓。最近她往各衙门跑得多,见得也多,对这一方天天地的清明吏治还算有信心。
说到朝廷狠人老太就不多言了。
“明不明君咱老百姓不知道,但应该不会支持外戚强抢民女就是了。”
“这不结了?”林桑摊摊手,“只要孙家不来惹我,那就井水不犯河水。”
狠人老太不说话了,她知道这个“闺女”不是一般人。
她自己也是寡妇,可这是她见过最天底下最耀眼,最刚强的寡妇,丝毫不以自己身份为限,每天都在给自己,给身边人惊喜。
孙家如果不长眼来惹她,怕是自己会一身骚吧。
见狠人老太看不惯贵夫人孙氏的嘴脸,起身回房去了。林桑却坏心眼地将对方的表演看完,硬是不招呼人家进屋,自己倍儿香甜地吃完这顿饭。
屋里香味渐渐散去,孙夫人的心理也建设得差不多了,这才磨磨蹭蹭挨到屋子里。
屋子很简陋,屋里家具却很新奇。
没有想象中庄稼人的腌臜破烂,但第一次身临贱地,贵夫人孙氏浑身都拘谨。
何必这样勉强自己呢,林桑看得好笑。
只见对方捏着鼻子浮起一丝笑意。
“这位想必是大塘村的林氏吧,我是归云楼东家,也是家明的娘。前些日子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对你多有冒犯,我这个当娘的心下过意不去,这不上门叨扰来了。”
唉,既然都放低姿态上门了,孙氏不介意先礼后兵。
如今对方识抬举,顺顺利利嫁进孙家就好。至于进门之后,她这个做婆婆的就是王法,揉圆搓扁可就由不得做儿媳的了。
如今的就低是为了来日蹦得更高,孙氏自觉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