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他看清来人,又不禁想要倒退一步。
这人他认得,分明是大塘村的钱三钱进来,素有二流子之称的,从来不爱守那些规矩。
钱流子前些日子为了打井找水源,没少往他们村跑,也没少拿洪家开刀。
洪江这会脑子再混也不会觉得小叔子跟他大嫂有一腿,他算明白过来,眼前这人不是林家闺女,不是钱家大儿媳,分明是三儿媳——
怪不得这样年轻!
可恶,钱家妯娌竟然这样狡猾,他上了对方的恶当!
刚才林老汉一脸见鬼的表情,原来就是想要提醒他。
但他那时候发挥得正酣畅,根本没理对方暗示。他越说得有鼻子有眼,周围的人笑得就越大声。
敢情都乐得看他闹笑话呢?
他一口一个钱嫂子倒也没叫错,只不过人不是钱大嫂,而是钱三嫂!
洪江张大了嘴,这可怎么整?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圆回来,脸上就重重挨了一下。
紧接着钱三对着他一张脸左右开弓,不知道打了多少下,最后大概解恨了,重重一脚踹开。
刚脱离钱三的重拳,洪江又落入那个不男不女的魔爪。
阿若也不揍他,只是用铁钳般的手捏住他胳膊,洪波嗷嗷叫唤,感觉浑身都痛到了骨子里,那个铁塔一样的还只管嘻嘻笑。
洪江觉得自己快死了,这时候正主才姗姗出来。
“我是寡妇不假,但没惹任何人,难道身为寡妇就有罪,就要被人这样侮辱?”
她话音刚落,响起一阵支持的声音。
“东子娘,你向来行得正,我们都相信你!”
“就是,寡妇有什么罪?有罪的是那些不怀好意的恶棍无赖!”
面对乡邻的声援,林桑感激地点点头。
“多谢,但大家也看见了,今天我亲爹带着这个混账上门诽谤,毁人名节。我要将两个黑心烂肺的畜生绑去见官,请大家做个见证。”
是啊,这懒汉何其歹毒,连人都不认得,扑上来就疯咬。
若不是钱家妯娌玩了这一手,泼在钱大嫂身上的污水怕是很难洗干净。
“这人的心肝都烂透了,难道东子娘这样一个聪明人要因为污了的名声委屈嫁给他?”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钱大嫂平白被人坏了名声,就算有人真心求娶,经过今天一闹,不管真假,估计都要将这个心思歇了。
“洪江这一手真毒啊!”乡民们细思极恐,也细思极怒。
“东子娘,我们支持你!”
“报官,这样黑心肠的,空口白牙就诬人清白,一定要送官!”
大家越喊越激动,一个个都在为正主鸣不平。
钱大嫂是村里的吉祥物,是慷慨的帮扶侠,他们容不得被人这样作践。
洪江被愤怒的潮水席卷了,所有人追着他打。他们当然没落下林老汉,刚才他是点过头做过伪证的。
“哪有这样的爹,简直比仇人还毒。合谋着将亲闺女送给下作畜生糟蹋,将他也一块绑了!”
这下又糟了!
林老汉不是第一次激起群愤,他再顾不盟友,赶紧抱头鼠窜往家里逃。
一路上不知道挨了大伙多少打,二人组浑身是伤。
躺了两天,林老汉能动弹了,一见到孙女小粟,突然想起前天的事。
他的一腔恶气终于找到出口。
“死丫头,是不是你坏事,把老子的谋划告诉给丧门星?你个吃里扒外的,看我不打死你!”
小粟再想不到爷爷会突然下手,她跑不及,无故又挨了顿打。
这一次她没有掉眼泪,而是恨恨地下决心。
“我要多挣钱,还要练好拳,我要做阿嬢那样的人,让谁也不敢欺负我!”
林老汉打完孙女同样也在暗暗下决心。
“哼,洪江这里是指望不上了,我看只有那个法子,才能彻底毁了丧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