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其他分店也相继出事,以睦州人个性简单的暴脾气,估计会将酒楼砸了。
要不是林东家机敏破局,而各位官曹老爷正好在场——想到之后有可能面对的后果,大家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好几层。
就连李主簿感觉到了后怕,他一把揪住为首的圆领袍。
“出现的时机这样凑巧,还栽赃嫁祸,你还敢说不是一伙的?”
他一出手就揪得人喘不过气。
“说,法曹大人问你话呢,老实交代,为什么嫁祸庆丰楼,谁是主谋之人!”
别看李主簿这些年在官场慢慢磨圆些棱角,想当初他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暴脾气,要不然也不会立志做状师。
这两伙人分明就是首尾呼应的共犯,这样草菅人命,只为布局陷害,他觉得一阵阵血液直往脑门冲。
杨司马治下的睦州是清明安乐的,怎么能有这样的恶徒结党犯罪?
李主簿血气随着酒气一齐上涌,巴不得当场就在这伙人身上用一遍大刑。
眼看嫌犯要被他揪断气了,陈银曹一把扯回。
“别在这里审,都绑起来带回去!”
庆丰楼的酒劲道足,刚才席上大家喝的都不少,只有陈银曹酒量最好,他还撑得住。
他平日负责的是睦州财用,有了案件应该由法曹和司马大人过问。
但谁还不是个暴脾气了?
出了这样的恶性事件,是整个睦州的大事,他们这些官曹人人有责。
身边没带衙役不要紧,几个法曹和参军索性自己上手,有一个算一个,将这群嫌犯串了个结结实实,就要押往司马官署。
“两位东家是当事人,也是报案者,请跟我们一起走。”
官曹们虽然酒气上涌,思路还很清醒。
就算他们不喊,林桑也是要跟着去的,出门前,她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小南点点头。
“丰年哥,麻烦你,再去厨房取几坛好酒来。”
他一边让服务生给厅里宾客都满上,一边自己也斟了一杯。
“今天多亏了乡亲们的信任和关照,才能将这帮祸害绳之于法。齐伯齐哥还有我娘都去司马衙门了,那就让钱南代表庆丰楼敬大家一杯,每桌再送一个新菜。”
这话一出,厅里发出一阵爆喝。
有新菜就够叫人上头了,还是免费送的,庆丰楼果然够大手笔。
但是说到信任,有几人心中发虚,谁叫一开始圆领袍夹出地龙时,他们也跟着起哄了?
尤其是带头跟风的那位,老脸通红。
“南兄弟,啥也别说了,都是我耳根子软!”他一口闷掉杯里的酒,“我老谢是个大老粗,不会说话,这样好了,明晚我在庆丰楼定几桌席面,今天在场的都要来,不来就是不给老谢面子!”
这样大的手笔?
都把人惊呆了。
这里可是整整十六桌啊,庆丰楼的消费不低,再实惠的家常菜,也要一二百钱一桌。十六桌,没有五六两银子都下不来!
结果手面大方的不止一个。
“老哥哥,话不能这样说,刚才我也犯糊涂了,钱小东家看在我老刘酒喝多的份上别计较。”
他也一气闷干酒杯:“明晚的席面,我跟谢哥哥一家一半!”
这样说起来,起哄的不止他们俩啊,瞧不起谁呢?
紧接着,又是七八人跳出来要一起请客。
就连小南都呆了。
母上叫他留下来趁热跟宾客们搞好关系,这也好过头了吧?惊讶归惊讶,小南粘上毛比猴还精,立即感动又诚恳地对着宾客们作揖。
“各位大叔大伯这样抬爱,那明天的席面,酒楼给一个最低诚意价,打九折!”
这真是皆大欢喜啊,老谢老刘既挣了面子,又获得了里子,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好,不愧是小东家,以后我老谢家只要上酒楼,就钉死在庆丰楼了!”
“我也是,我也是!”
请客的不请客的,纷纷争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