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烦,车轮偏要在这个时候脱轴——”
几名“衙差”嘀咕着去帮忙抬车,费了半天劲,竟然纹丝不动。
“这一车有几十石呢,哪是这么好抬的。”大家都嘀嘀咕咕,真想撩开手,一路装到现在,又舍不得在这个时候破功。
衙差头目心里也恼火,还得耐着性子做好组织工作。
“你们几个都到这边来,我喊‘一二三’,大家一齐用尽——”他指挥着。
阿若边笑边捡回车轮:“对嘛,要大家合力才行,大哥们抬起车身,我来装轱辘。”
那位被套路的“头目”果然喊着:“一二三!”
大家一齐使劲:“嘿呀!”
一阵爆喝,眼看连车带粮就要被他们抬起,阿若却没像约定的那样配合大家工作,她站在他们身后,等待一个最好的偷袭时机。
现在就是了!
“咣咣咣!”
她一手车轮一手竹筒,出手快如闪电,专打要害部位。林桑动作也饶是不慢,一手一块沼渣砖,对着几人脑门就是一阵猛拍。
趁人不备玩的就是时间差,穿着衙差制服的汉子们背对她们,正专心帮忙抬车,这会毫无还手之力,顿时歪七扭八倒了一地。
林桑百忙中还抽空向阿若伸出手:“合作成功,给我一个五!”
阿若一头雾水,依然跟林姐姐击了个掌。一旁忙着捡红薯的运输队惊掉了下巴,有几位帮忙的热心路人怀里的红薯重又掉了一地。
林桑赶紧安抚他们:“都别怕,这是几名假衙差,我们将他们绑了,送去司马府见官。”
什么,衙差也有假的?这朗朗乾坤下的睦州城,真是反了天了。
基于林桑林东家在睦州的良好名声,跟官府的关系也够铁,最近树立的还是慈善家的人设,还真没人怀疑她的话。
“都绑起来交给司马爷处置!”大家义愤填膺,“连朝廷的官差都敢假扮,还有什么他们不敢的。”
“是啊,”林桑趁机给大伙洗脑,“在睦州地界,什么人家如此胆大妄为,罔顾朝廷律法?”
这话问得大胆,其实答案呼之欲出,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别看吴越是江南小国,睦州地界也不算广,可江南传承千年的灿烂文化,睦州又紧邻京师,人杰地灵,建国百年来饶是出了不少名人。
别的不说,睦州的一贵一富外加一霸就很出名。
尤其是那一贵,就是身为皇亲国戚的孙国舅,是宫里娘娘的亲兄弟。要说谁最敢罔顾国法,那一定就是这位国舅爷。他亲姐夫是一国之君,在他看来整个国家都是自己的一样。
身为国君还不如他活得随心所欲呢,林桑觉得这样的恶霸一定劣迹斑斑,恐怕屁股下面的屎扫都扫不干净。
她原以为百姓碍于权势一定敢怒不敢言,没想到她料错了,立即就有一位老伯,一边将衣兜里一捧红薯倒进车斗里,一边愤愤不平。
“不用说,一定是那家姓孙的,仗着自己是爷就横行乡里。当今圣上是明君,也不知晓不晓得自家舅爷在外头这样给他抹黑。”
老人家,您还真敢说啊,林桑简直咋舌,这年头就实现言论自由了吗?结果还有更大胆的。
一名汉子想帮忙抬起车斗,试了试发现是徒劳。最后阿若走了过来,只用一只手轻易抬起了车身,另一只手还将车轱辘准确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