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半日,这场闹剧应该收尾了。
林桑对打不到还兀自骂个不停的周宁氏冷冷甩了句话:“行啦,我要是你,就省点力气想想下一顿吃什么。”那家伙就像一下子点中了麻穴一样安静下来。
唉,对方到底是灵儿的亲妈,灵儿虽然不认同亲妈做派,但不是全无心肝的姑娘。林桑看在她乖巧女儿份上,不想过度为难。
她刚“失去”女儿,男人又不知颠哪儿去了,一介妇人在这个年代孤苦无依,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林桑又多了两句嘴。
“刚刚滴血验亲过,铁证如山,过继了的女儿不是亲生,大伯一家都已经分家另过,你如果心头还清楚,想必不会上门打扰吧?”
白纸黑字,确实铁证如山,她如果上门纠缠,人家是可以报官的。
周宁氏心里苦楚极了,且他们祖孙三代四处奔波,她也找不到这一家人。要不是这样,今天两口子何苦跟到这里来?
本是上门来拿捏的,想不到落得这样下场。周宁氏一阵灰心,突然不叫骂了,眼泪滴滴答答掉下来。
林桑才没工夫看她掉眼泪,直接简单粗暴问她:“接下来你是要接着靠你那个靠不住的男人,还是要靠自己?”
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又说靠不住,又说要依靠,周宁氏只顾着掉眼泪,半天才问:“靠自己,我一个女人,要怎么靠?”
她其实知道林桑说的是实话,只是不愿意承认。
林桑无意叫醒装睡的人,要不是没法让灵儿看着亲娘饿死,她才懒得费这心思。
“女人自己就不能活了?要我说,要不是你这态度,也不至于助长了家里那厮的嚣张气焰。你要想靠自己活下去,就出去找工作,浆洗缝补,烹饪做饭,总有一样拿得出手吧?”
周宣其实很想抢白一句,不,她没有!
因为家里的内务从小就是姐姐周灵做的,姐姐要是不在,那个家能乱成猪圈一样没处下脚。周宁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时乡绅老冯说话了。
“我家里最近在请浆洗妇人,你要是有意就去我那里上工。一天早晚两顿饭管饱,每个月三百钱。”
这是看在林东家份上,也是给周家面子的意思。林桑寻思着这倒是不错,周宁氏这身懒筋可不正需要劳动改造?她忙起来了也就没功夫找灵儿的麻烦了。
周宁氏还在犹豫,可以想到自己手上没一个铜子,确实下顿吃什么都不清楚,咬咬牙也就同意下来。老冯好人做到底:“要是周二有意,我那里也有适合他的工作,放心,绝不苛待了就是。”
这才是睦州士绅了,又会办事又会交朋友,冲他这一点,今天在场几位东家都要承他的情。林桑也怪不好意思的,这才顾上招呼客人。
“大热天烦你老跑这一趟,还有各位东家也是,家里备了洗三面,大家这就入席吧。”
闹剧落幕,主人出言招呼,客人们也寒暄着往屋里走。
林桑一转身猛然见到小女儿拿着的东西。一瞥之下,又惊又喜,赶紧问她:“小北,你手里拿着什么,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