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限帝一开始就说过要请他们喝酒看表演，现在酒已经喝了，就到了表演时间。

林桑不知道什么叫人兽表演，觉得应该跟后世的马戏差不多。狮子钻火圈，猴子骑车？

那在这个时代确实不简单，她还没看就已经佩服上了。但是坐她隔壁席位的惠娘脸色越来越苍白。

或者说从进宫那一刻开始，她就又亢奋又惊恐，她的情绪在人兽表演的那一刻直接崩溃。

别说她要崩，林桑觉得谁见了都得崩。她搓了搓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什么狮子火圈，猴子骑车，她还是太天真。因为所谓表演，是赤裸裸的人兽大战。

饶是如此，刘长还觉得不够刺激，他取出一只镶满宝石的纯金圆盘交到新宠媚兔手里。

“美人儿，今天下场的第一只猛兽，就由你来挑选。”

仿佛这是极大的殊荣一样，其他八媚又羡又妒地看向她，媚兔显然吓坏了，可她还是颤抖着手指拨动了转盘上的指针。

金针晃悠悠停在“天”字上，刘长大喜：“好，那就是天字号笼。”

林桑看过去，天字笼里关着的是一头白额吊睛虎，天地山川风雨雷电，这些笼中关的尽是犀牛狮子豺狼虎豹。

怪不得昨晚野外那么太平，敢情这些野兽都成了奇葩皇帝的座上宾？

人兽大战，兽有了，但还缺搏斗的人，刘长示意媚兔继续摇人。媚兔抖个不停，这一下无论如何不敢下手。

眼看陛下要不高兴，又是媚猪走出来出主意。

“陛下，陛下如此爱重，妹妹一定是欢喜傻了。不如就由媚猪来转人好不好？”

奇葩帝看上去还挺好哄，又露出了笑意。

“那好，就请爱妃为我们选一位第一场的大将。”媚猪胡萝卜一般的手指一拨，停在圆盘的一格之上。身边的惠娘发出一声低低的绝望呼喊，眼看又要晕过去。

这次是“川”字号，殿上的侍卫从另一只笼中揪出一个人。

笼中等着跟虎豹搏斗的男子同样一个个奇装异服，装扮得跟禽兽很像，就像原始部落的酋长。

但装扮得再像，毕竟是肉体凡胎，怎么跟猛兽相搏？哪怕武行者一身硬功夫，也要借着酒意才敢放手一搏。

“真的要把人关到大虫笼子里去？”阿若紧张地握紧了林桑的手。

“应，应该是假的吧。”直到这一刻林桑也不敢相信。

但她失算了，殿上的武士真的揪着那人往虎笼中去，那倒霉催的体格强壮，但已经不年轻了。看得出来他恐惧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可他没有求饶，也没有逃避，一副直面生死的壮烈。

就在铁笼打开的一瞬，惠娘崩溃地起身大喊：“停，停下！”

她离开座位走到大殿中央，一下子拜倒在地。“求，求陛下，不要伤害我阿爹。”她哭得很绝望，“只要陛下放了我阿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位酋长竟然是惠娘的爹，难道她费尽心思就为了进宫救父？小姑娘哭得人肝肠寸断，刘长却丝毫没有动容。

他鄙夷地看了惠娘一眼：“不行啊，你长得太丑，入不了朕的眼。”

听他这么说，惠娘更绝望，满殿的大臣却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高声乐起来。“听见没有，长太丑了，还是回去吧，免得污了陛下的眼。”

也有的喊：“求什么，这傻子，你阿爹能逗陛下一乐，是你们全族的荣幸，你该磕头谢恩才是。”

这真是有什么样的天子，就有什么样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