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就着月光和烛火热闹进行,族里的祭台旁燃起了一丛丛的篝火,围着篝火的是丰盛的食物,没有那么多盛具,就摊在芭蕉叶铺就的大圆台上。中间是架在火上烤的黄麂和獐子,台上堆满海蟹鱿鱼还有各种贝类。
在林桑的强烈要求下,大家还烤了一大盘生蚝。
他们先质疑:“这也能吃?”结果林桑不仅吃烤蚝,她还吃刺身。大家尝了:“果真鲜美啊,以后缺食物时,又多一样果腹的。”
酒宴上,林桑尝到了最受金沙族人喜爱的沙虫,有烤成干的,煲成汤的,甚至还有沙虫刺身。她大着胆子尝了一根,竟然不比生蚝差。
“姐姐虫子也敢吃?”阿若是个傻大胆,可还是被吓到了。她亲爱的林姐姐竟然生吞虫子,她还没来得及惊悚,已经被林桑喂了一只。
“啊,张嘴,吃了你就知道。”猝不及防阿若吞了下去,差点憋死自己。
她的家乡靠近闵国,一应饮食文化都非常接近,说起来什么都吃,可比起汉国人差远了,起码他们不吞虫子。
闵国人吃一切,汉国人吃闵国人,想到后世的段子,林桑哈哈大笑。
金沙人好客,又是这样的好日子,席上一坛坛珍藏的美酒不断送上来,金沙族的酒都是用果子酿的,都是叫不出名字的果酒,又甜又清香,阿若被迫吞了一根虫子,生生压了三坛子好酒。
小姑娘看起来就像醉了一样,脸颊绯红,眼波含光,不知不觉眼神就飘了。
“今天是月圆日,不光是惠娘的婚礼,也是族里一月一次的定情日。”林桑推推就快醉过去的阿若。
自从族长被囚,全族蒙上了阴云,谁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年轻人沉寂了好一阵,一对对都等在今日爆发。
“你看姑娘们,她们只要编一个花环,套在心爱小伙的胸前,小伙子若是有意,就摘一朵给姑娘戴上,这样就成了。”
然后他们手拉手来到族长跟前,只要族长一个点头,给他们撒上表示祝福的蛤蒌叶汁,小情侣就能欢乐地去约会。
反过来也一样,只不过小伙子给姑娘编的是芦苇环。还有比这更美好的爱情吗,林桑觉得自己都要醉了。
今天的月色出奇地好,一对新人满场敬酒,小情侣们围着篝火轻歌曼舞,氤氲的火光都映照在了阿若眼中。
林桑继续推她:“别偷看了,心动不如行动,赶紧去编花环吧。”
小姑娘脸更红了,这林姐姐什么都好,就是眼神太厉害。
其实她本来是有些瞧不上齐咚呛这样的小伙的,自命风流也就罢了,浑身的力气还及不上她一根指头力道大。可是这些天她才知道,他玩起牌来就像流星追月一样,原来一个人不用力气大,懂得使用巧劲也能发光。
齐咚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玩牌时溢出的光淌到了女汉纸眼中。
而且他还没有一般富家子弟身上的毛病,会两下三脚猫的武艺,但不缺正义感。阿若被林桑煽动,又偷偷看了一眼,然后猫着腰摸索着去采花。
她自以为静悄悄的,另一桌的齐咚呛却看了个正着。
他的芦苇环几天前就编好了,编了拆,拆了又编。他知道金沙一族的习俗,不止一次想就着习俗大胆一次,终究鼓不起勇气。
可是今天不一样,林姐姐不止一次看向自己,而且面容带笑,眼中有光。这一点光激励了自己,麦芽糖一样的阿若还识趣地避开了。
齐咚呛觉得机不可失,拿着芦苇环,三两步走了过去。
林桑一看就笑了:“巧得很,俩人还想到了一块。”她叫齐咚呛再等等,“阿若去采花了,应该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