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这么说,朗蝶的眼泪又“唰”地下来,她一把拉住林桑的手:“阿嬢阿嬢,你别走,你一走我姐姐就完蛋了,求求你救救我们。”
这真是峰回迭起啊,难道人是一家子骨肉亲人,但小姑娘真的有性命之虞?林桑又一把搂过朗蝶,但这次她没问小姑娘,而是问起了大姑娘。
“你是朗蝶的姐姐?到底怎么回事,有谁要害你们?”朗蝶还太小,林桑就怕她说不清楚,但姐姐是位大姑娘了,到底是真有危险,还是小孩子夸大其词,总该有个定论。
没想到的是,林桑这话一出,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姑娘听完脸色红了,不知道想起什么又瞬间一白,她磕磕巴巴解释:“没,没有的事,小蝶只是担心我……小蝶,你怎么在客人跟前胡说呢?”
听姐姐这么说,小姑娘边哭边摇头。
“我,我没有胡说,阿嬢再不救我们,姐姐的脚就要断了,呜呜——我不要姐姐断脚——”她拉着林桑的手不断摇晃。
听她这么说,林桑想起这姑娘刚才奔走的样子,摇摇摆摆,确实不太正常。
她的视线落到姑娘的脚上,老天爷,林桑差点惊呼出来。
见她这样,阿若他们几个也看了过去。
“姐姐,这,这!”阿若习惯了一有事就掐林桑胳膊,这次又将她掐得死紧,“我,我没看错吧?”
她看到了什么?眼前这位十几岁的大姑娘身上也穿着一套蕉布衣裳,比起妹妹满身补丁,她的衣衫算是比较新的。夏季的衣裤松松垮垮,她宽大的裤腿下本该露出鞋子才对。
这个年头百姓穿的都是布鞋,大多是用穿破的旧衣服做的,剪开后一层层用浆糊胶上。所以鞋子都是量着自己的脚形缝制,虽然不像后世那样方便,但一定合脚。
林桑脚上穿的布鞋就是家中女孩子们给她纳的,不止她,她看到小姑娘朗蝶还有她们的阿奶都是如此。
可是朗蝶姐姐的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因为顺着她的裤脚看下去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怎么可能,难道她是一路漂浮过来的?
很快随着风吹衣动,大家看见了裤管下露出的一点点脚尖。
“啊!”
阿若失声大叫,那根本不是什么脚,若硬要说是,倒像是什么动物的蹄,一点点蹄尖藏在裤管下。
一旁的婆子脸色顿时不大好,刚才被指控成人贩子时都没这么气急败坏。她一把拉住大孙女的手就要离开:“阿顾,我们走,别跟这些歹人歪缠。”
大姑娘被阿奶拖着走了两步,这下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现出来了。
天,那真的不是人的脚,哪怕七八岁的小蝶双足也比这样的大些。而且形状也不对,那双粗布鞋如果硬要说是鞋,阿若觉得更像金沙族人给她们裹的粽子。
她心里又是一阵反胃,天啊,那么美味可口的粽子,还让她以后怎么直视?
见大女儿被阿娘拖走,做爹的就想上来拉小女儿,被林桑一把挥开了去。
阿若他们还不知道,可林桑已经明白过来了。
缠小脚,我华上千年的封建糟粕,原来这个时期就开始了吗?她是不是被什么误导了,总以为是那位艺术家皇帝的杰作,因为他老人家扭曲的审美,书写了华国女性千年的血泪史。
她一把推开朗蝶爹,将朗蝶护得更深:“你们,你们在虐待女儿,强迫她们缠小脚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