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断水流,钱大郎听得匪夷所思,这刁妇莫不是失心疯了,满嘴说的是什么话?
他正要出言讥讽,不知怎么的,想到刁妇那句“不懂就不要瞎比比”,乖乖闭了嘴。
他看见钱家长子带着几十人,黑压压抬出一样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抬一口巨大棺椁呢,隔着雨水大郎定睛一看,那东西呈乳白色,颜色看着很熟悉,但这巨大的形状他发誓是第一次见。
这玩意儿扁扁的,约莫有一二丈宽,可是长度看着有三十余丈,数十个人抬着都不轻松。
岸边已经有人备好了船,林桑将“大棺椁”其中一端交给他们:“小心水流,到了对岸固定好了给我信号。”带队的依然是钱东,他点点头:“娘你放心。”说着就叫人开船。
刚才的抬棺队伍纷纷下了船,有人负责划船,有人依然负责抬的工作,在淙淙水流中奋力向对岸划去。
跟钱大一样不明所以的人不止一个,他们不知道这巨型玩意儿有什么用,可大家都无条件执行着任务。
尤其是江中一艘艘木船,大风大雨下连眼睛都睁不开,但没人因此怀疑什么。
“听我口令,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来,一二——三!一二——三!”小东拿着喇叭极力打破风雨声。
“还是不行啊,这水流太急了,橡胶坝又重。”钱进来急得恨不得跳进去。
大皇子也看见了,这些木船维持着不被激流冲走已经十分不易,不要说带着这么个庞然重物横渡了。
林桑擦了把眼前的雨水,坚定地摇头:“不能往下,必须在这个地方,这里是白沙江河岸最窄的地方。”也就是说只要偏移一米,橡皮坝就可能不够长。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但大皇子心也看得揪起来。
他想出言询问,又觉得现在不是时候。他眼神无措地往下游望去,突然看见雨中冒起几点红光。
“那是?”他还懵懂着,钱进来脸色一变:“不好,已经有一处堤坝支持不住了!”
“什么?那会怎么样?”钱大郎脱口就问。
钱进来没理他,有村民自言自语,倒是给他解了惑。
“还好司马爷早做了准备,疏散了河岸两侧的人家……”也就是说不会有性命之虞,钱大刚松口气,只见林桑摇头。
“那也不行,以现在的水量,大坝一旦决口一定是摧枯拉朽的力量,两岸的农田,所有的房舍都会被毁。”
啊!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钱大都打寒颤。
也就是说有大批百姓会失去家园,还会损失一年辛劳耕种的口粮。这跟要了他们的命有什么不同?
大郎正纠结,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扑通一声,有人落了河。
怎么回事,谁在这个时候还添乱?钱大冲到河边,只听林桑一声惊呼:“阿若!”她也扑到河边:“阿若你回来,这样太危险了!”
原来是那个力大无穷,体能无极限的怪胎。
怪胎姑娘头也不回:“姐姐你放心,橡胶坝交给我。”这人是疯了吧,力气再大又怎么跟巨浪搏斗?
钱大正惊诧着,眼前再次一花,又一声“扑通”,这次又是谁?
“晟淑人!”“林东家——”是她?钱大郎瞠目结舌。惊骇之余,他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几步跨到河里。
一阵浪打来,他险些站不稳。漫天大雨中他看得很清楚,那个怪胎一马当先,一手托着橡皮坝,一手还能保持平衡。
林桑紧随其后,她做不到单手游水,但时不时地将滑向下游的橡皮坝托回去,保持在这最窄河岸线上。
有了这俩人助阵,船队的工作总算能顺利进行。他们有人学着两位女将一样跳下水维持平衡,有的水性没那么好,划着船在两侧护送。
乳白的橡皮坝就像一条巨大的鱼,在惊涛海中缓缓向着对岸挺进。
钱大郎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久,一直盯着船队直到看不清身影。又一阵湍急的水流袭来,又是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