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他们是谁?钱惟浚跟林桑师徒两个二脸迷茫。
总算有对方预判之外的事了,龙爷此刻虽然小命还捏在对方手里,但露出一丝得意。
“我从江南到吴越来,怎么会只带几十名兄弟?”他痛得直冒冷汗,但还是忍不住要嘚瑟,“你们有新杀器又怎么样,毕竟人数有限。到时候被我们大军一包围,再好的武器也救不了你们——”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们向他求饶才是,龙爷嘿嘿笑起来,边笑边吭吭地咳。
但这对心大的师徒显然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都什么时候了,听到有大军压境,还在一个劲研究他的身份。
因为他刚才那一笑终于暴露了,钱惟浚电光火石一样想起来:“是他,老师,绿翡串……你还记得吗?”
原来如此,脸盲侠·桑终于恍然。
“吴阿龙,龙爷,原来是你呀,怎么不早说?”怪不得这个声音她只觉得小熟,当初只在拍卖会上听人家喊过几次价。
也怪不得他能在吴越来去自如,而当初商会各位元老甚至马大元那样阅人无数的老手都老马失蹄了,聊完谁不赞一声这是个老实的生意人?
这怪不了他们,不是她这样追过千万茶剧的鉴茶达人,估计都会被这张高级诚恳脸忽悠过去。
“玉器贩子,边境商人?”
看来对方当初没怎么说谎,起码这两个身份是真实的,但不是事实的全部。林桑给学生来了个现场教学:“最难揭穿的谎言就是半真半假,真真假假,你学废了吗?”
钱惟浚顿时表示这有何难,不就是表情管理嘛,他一张俊脸立即堆出愁苦:“老师,他说还有大部队会来,听起来情况不大妙啊,我们这就撤吗?”
对对对,君子不立危墙,此时不撤,更待何时。吴阿龙面上不露,心里松了下来。
“晚了,我说过,只要我半个时辰不回,他们就会围上来,你们总是不信我的话,事实上从相识到现在,我说的话并没有一句是在打诳语。”
这家伙确实狡猾,他只选择沟通对自己有利的事实,这就是信息差带给他的优势了。林桑来到古代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物,不必要的好胜心都被他激起来了。
看来对方所说的相识,甚至包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果然他交代:“我确实是玉器贩子,背后有一位金主嗜爱绿玉如命,那串珠链就是为她买的。我当时花了一二万银子,事后可是得到几百金的赏赐呢。”
这可是几十倍的利润啊,林桑都听得眼冒金光。看那样子是又气又恨。
人一得意就会放松警惕,吴阿龙平时是非必要不答话,而且用各种有利因素包装自己。现在见到让自己跌个大跟头的师徒吃瘪,像急着要扳回一城,开始越来越啰嗦。
他还好心建议:“现在跑路也晚了,撤到一半迎面撞上更要命,我看还是继续躲在这个寨子里好,还能借着山坡林子躲一躲。”
这说的也是实话,钱惟浚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直把人疼得龇牙。
“难道我还要承你这个情不成?我看你是自己怕死吧,就怕跟着我们跑路失血过多嗝屁了。”
吴阿龙没听过什么叫嗝屁,但感觉得出来对方是那个意思。事到如今纯斗嘴也没什么意义,他开始跟对方谈判。
“等我们江南大军一到,你们这里上上下下全都跑不掉。晟夫人女中豪杰,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吧?”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也都是怕死的。不管多珍贵的财物跟命相比,不用猜都知道该怎么选。而且除了她自己,还有一众孩子们呢。
“说到底我们两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仇怨,不至于以命相搏两败俱伤。以夫人的心胸相信很快能揭过去了,说不定两家以后还能继续贸易合作对不对?”
他这话意有所指,边说眼神边在钱惟浚脸上打转。
大概意思是林桑当初跟孙家那般不死不休,不还是把他们家的孩子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