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见了龙王的女儿又睁开眼睛,做母亲的再也抑制不住激动,扑上去抱着两个女儿嚎啕大哭。
她心里也知道,虽然女儿暂时获救,可大伙的这关并没有过。
不管族长还是村里乡亲,尤其是刘氏一家,他们都不会因为二娘被人救起,就此饶她一命。
虽然她相信女儿的人品,向来贞静守礼,不会做出格的事,可授巾上没有落红太过打脸,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为女儿辩解。
所以女儿虽然醒了,但刘母一点也不乐观,她的哭声里有愤慨有压抑,还有失而复得,马上又要得而复失的悲痛。
三娘的性子要比母亲和姐姐都刚强,既然姐姐获救,她再也不让人枉加罪名了。
她们姐妹每天形影不离,白天一起做针黹,晚上也歇在一处,可以说是同行同坐,同息同止,所以她才敢为姐姐作保。
而且自从定了亲,她家傻姐姐每次提起未来夫婿,眼神中的憧憬和甜蜜是骗不了人的,一个心中只有自己未婚夫的人,如何会与他人苟且?
可是这些母亲都不让她说,就怕族里连她也看做污点,一起处置了。
叶三娘不怕这些,就算这一次的结果是跟姐姐一起沉塘,她也要将真相说出来。
天气寒冷,三娘却愤怒得浑身冒烟,她脱下外褂罩在就快冻成冰棍的二娘身上。
“刘家好狠的心,这样冷的天竟然褂子也不给一件。”
刚刚清醒的二娘惨然一笑。
就因为一个谁也说不出所以然的原因,她昨天在柴房锁了一夜,他们收走了她的喜服,她还记得夫君当场那副嘴脸:“贱人,这礼服你不配!”说着还啐了她一脸。
就连一旁的稳婆都看不下去:“天气这样寒,两位都这样湿哒哒的,是不是先换个衣衫?”
结果二娘又被啐了一口。
“呸呸呸,败坏门风的贱人就不该救她,什么冻不冻的?”
在场的一个个都处在极度愤怒中,在他们看来,叶二娘该死,贸然救人的林桑也是自找的,不用管她们死活。
林桑刚才连续不断做心肺复苏,急得浑身冒汗,这一停下来,冷风一吹正冻得要命呢,一听火气又冒上来了。
“这又是什么鬼话,叶二娘败坏门风,你看见了?”
那老汉一噎,但他家婆子立即接道:“这还用看见,洞房之夜授巾上没有落红,新郎官完全不知情,还不是背着夫君偷人了?”
原来一切又是全凭猜测,她就奇了怪了,这些人的脑洞一个比一个大,怎么民生还是如此落后?
遇到天灾人祸个个都只会干瞪眼,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他们开脑洞想办法自救?
“授巾,落红,你们一个挂在嘴上,我倒要问问,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话问的,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刚才的婆子,还有刘叶两家的族长夫人,几个人七嘴八舌嚷嚷起来。
“还要问吗,女子私处生有一层细膜,在行房事时才会出血,所以新人新婚才需要有这样一块落红授巾。叶家二娘的喜帕上干干净净,可见早就不是处子之身,这不是行为不检是什么?”
几位大婶大娘一脸正义,将事情说得大义凛然。
这套逻辑相当自洽,叶二娘就这样三言两语被打上洗不清的烙印,而她们是自封的正义扞卫者,自觉可以站在制高点喊打喊杀。
这边的叽喳吵闹还没结束,仿佛为了验证她们的话一样,一个声音大声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