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拍卖会他是有备而来,带了一整年盘剥到手的民脂民膏。
一场拍卖会花去不少,剩下的一些也全贡献在赌桌上了。这时候让他罢手,这感觉跟要他命差不多。
老石不肯认输,运气好一直赢的老高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老石老王两个从前跟官家是生死兄弟,又是儿女亲家,分封的土地财产也比兄弟几个肥上几分。
这点优势当初还不明显,可十年过去,差距一步步拉开了。
就拿刚才拍卖会来说,他看上的两枚古玉被老石连续收入囊中,七宝黄金壶也成功被老王抢到手。财力悬殊可见一斑。
当初谁都一样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跟着官家闹兵变,凭什么如今有人富有人穷?
所以不仅输到姥姥家的几个不想停,赢的几个也想乘胜追击一把。
但是太祖不乐意了,他难得地板起了脸。
“够了!子时已过,各位哥哥还是回府休息吧,明天大年初一家里头还要祭祖呢!”太祖开始下逐客令。
老石还想说话,被老高撞了一下。
“说起来时间不早,宫宴也要结束了,我们别搅扰官家歇息。”
老高跟哥几个使眼色,何苦跟官家起冲突呢,不就是玩牌掷骰子嘛,只要有人,谁说非得在宫里,哪里玩不得?
老石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立即躬身向太祖行礼告辞,一边没忘了暗暗招呼齐德隆父子。
“今天能认识贵客父子,真是三生有幸。正好从今天到年十五上元节,汴京的酒肆茶楼日夜不歇业。这样好不好,我们几个做东,请吴越客人去京里最出名的白矾楼吃酒?”
宋国的白矾楼?林桑也竖起耳朵。
她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日,自然听过白矾楼的大名。据说他们的大厨先祖是御厨,不仅会做各种宫廷美食,还有独家的炒菜技艺。
庆丰楼如今在吴越国遍地开花,还因为刘长的首肯,就连汉国都开了两家。
可是繁华的京师却是白矾楼的天下,身为同行,就算没人宴请,齐德隆这两日也打算要上门的。
“那敢情好,我们远在吴越也听过白矾楼大名,正好跟着几位爷去见见世面。”
跟齐咚呛的臭屁样不同,圆脸大肚子的齐德隆十分好说话。
老子答应了,做儿子的还会拒绝吗?
老石一伙人简直喜出望外,将吴越集团一个不落都请了过去,就连林桑都在其中。
赵文化没有受邀,但也跟着去了,老石一干人等虽然嫌弃他不够自己人,但一想这也是好赌的同道中人,也就默许了他的存在。
死皮赖脸的赵文化离开前跟官家二哥默默对了个眼神,兄弟两个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杀伐的决意。
看样子不管赵文化还是勋贵集团,白矾楼是常来的,大过年的,东家亲自站在寒风里迎客。
“爷你们来啦,刚得了几位爷家人的传话,已经清好场子,二楼的雅间都腾出来了。”
老王点点头,看表情还算满意。
他抛了几锭金块给东家:“做得好,接下来别让腌臜人上楼打搅爷几个,还有,把酒楼好吃好喝的,给所有雅间都上一份。”
按照惯例,这几锭只是开路钱,事后还有隆重打赏,也不枉他刚才得罪老主顾赶人,也不枉灌了一肚子冷风。东家眉开眼笑地去了。
如此店大欺客,齐德隆看得是又吃惊又兴奋。
白矾楼为了讨好上位者这样自绝于人民,不正正是他庆丰楼的机会?只是他还要看看这汴京名楼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硬菜。
说真的他们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虽然刚刚参加完宫宴,可这个天气,从御膳房传到金殿中,酒菜都凉透了,再加上殿中勾心斗角的,在座没一个人填饱肚子。
不仅齐德隆,钱惟浚这时也前胸贴后背。俩人从一落座就在期待,伸长脖子等了半天,终于看到侍从鱼贯着给他们上菜。
“来了!”俩人都是一脸渴望。
但看到盘中码放的菜品后,又齐齐傻了眼。
“各位贵客,这是我们上的第一道看菜十碟,乐仙干果子叉袋儿,客官瞧好咧——”
林桑一看,头盘十二碟,尽是些莲子榛子松子,还有银杏桂圆枣子这样的干果,摆盘确实精美,但钱惟浚一头懵:“看菜,什么意思,老师,这些只能看不能吃?”
可怜林桑也不知道啊,这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他们是个什么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