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娘子想吐血!
这个男人真是贱到家了,只要自己一旦掌握主动权,那副赶尽杀绝,小人得志的嘴脸,正是她委曲求全忍了这么多年的。
当初她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被这样一个货色给骗得晕头转向?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无知和错误付出代价,这么些年,她受的惩罚够了,也明白过来了,上天派天神下凡给她自新的机会。渣男享福多年,该轮到他了!
“呸!你少扯上无辜的人!”金娘子下死力气啐了他一口,“是我自己要告你,跟姐妹们都不相干。”
她转向赵日新:“大人,这几位是妇联的人,我跟她们认识不过半个多时辰,大人千万不要听歹人胡乱攀咬好人啊。”
年轻的府尹见到林桑眼中的笑意也觉得好笑。
他能不知道这是妇联的主么,一大早的剪彩他也去凑了热闹啊,还被四叔抓着写匾,说他的书法好,等他题了字才放他回来。
“嗯哼——”赵日新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显得老成一些。
“好的,本府知道了,你刚才说要状告夫君秦阿九,是哪三条罪状?”
金娘子不慌不忙递上墨迹才干的状纸。
“第一条,秦阿九几年前在国丧期间私纳小妾,于国不忠;第二条,岳母过世,他在家孝期间眠花宿柳饮酒作乐,于家不孝。”
有这两条便足够了,但她挺了挺背脊,选择当众说出自己的委屈。
“第三,他骗娶我金绍安,成婚多年,不是坑蒙拐骗我的嫁妆,就是拳打脚踢拿我泄愤。我要状告此人,告诉世间人,他秦阿九就是这有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
金娘子到底是读过书的,一番陈词条理清晰,状纸上列明了他纳妾和私宴的时间,有理有据,都经得起推敲追查。
再看被告的神色,除了第三点他压根不放在心上外,其余两条看来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显然更慌了。
赵日新一边听原告的控诉,一边翻状纸,然后点点头,抬起脑袋。
“嗯,事情本府都清楚了。秦金氏,你可知道,你状告夫君,是要——”
不就是二十大板,两年牢狱么,为了揭开渣男的真面目,金娘子已经豁出去了。
“我知道,就算这样,我依然要告他。”
没人送牢饭,就算在狱中饿死,也比身陷秦家憋屈死强,还能拼得个同归于尽。
金娘子已经做好准备,咬牙招呼府尹:“来吧——”
“来什么?”年轻府尹简直莫名其妙,“本府是想提醒你,既然你写了状纸,可知道,要确保上面的每个字都是实话,否则,本府会判你一个诬告之罪?”
金娘子一愣紧接着一喜,难道不用打板子么?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能不打当然好啦,她还是怕疼的。
至于牢饭问题么,刚才妇联的会长妹妹看着不像没心肝的人,不知道她多给些银钱,妹妹愿不愿意代为安排一下?
“是,大人,民妇敢发誓,这上面所说的句句属实,如果有半个字虚假,叫我死在牢狱里。”她还念念不忘坐牢的事,一副要把牢底坐穿的架势。
新官上任的赵日新都无奈了,他什么时候说要抓她坐牢,哪有人自己喊着盼着的?
“那就好,只要不存在诬告,板子牢狱什么的就一并免了……”
他话没说完,从进门起就被阿若摁在地上的秦阿九喊了起来:“什么,大人,此贱妇状告夫君,以卑动尊,等同于越级告官,难道不用打板子,蹲大狱?”
他还是知道一些宋国法典的。
自己纳妾喝酒是事实,一旦被查出来,估计跑不了惩罚,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只要那妇人也下了大狱,到时候请父亲托人运作一下,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出来,而那个贱妇,怕是命就没那么好了。
这年头不明不白死在狱中的多的是,她娘家父母不在了,兄嫂又厌弃,谁来为她做主?
一想到能治死贱妇,她的大笔嫁妆就全成了自己随意支配的财产,真是喜从中来。哪里还需要像从前那样低声下气地讨要?自己还是太心善,怎么早没想到这样好的法子?
原来贱妇状告自己,听着是可恨,竟然还是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