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惟浚逃得毫无章法,嘴里放的话却是震撼人心。
虽然他一进来就指责耶律石是靠暗杀上位,引得众人震撼,但毕竟没凭没据。
现在他看似在逃命,放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狠,越来越细节到位。
耶律德光是耶律贤亲叔叔,十天前被人发现时身子已经凉透,胸口正中一箭。
耶律全则是耶律贤亲兄长,都已经成功坐上龙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搬家,还真是被弓弦绞的。
而且这些人显然都是耶律石上位的绊脚石,如果说背后凶手是耶律石,也很说得过去。
这一下可算是在人群里掀起轩然大波,大家“轰”地一声叫嚷开。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你从哪里听说这些事情?”
有人好奇钱惟浚身份,有人关心事情真相,但不管哪一种,眼神纷纷变了。
钱惟浚依旧边逃边喊:“从哪里听说,你们问错人了吧,应该问耶律石为什么杀人!”
耶律石简直杀了他的心都有。
他蓄满络腮胡的圆脸涨得通红,还在用力指挥卫队。
“这小子是宋人派来的奸细。故意胡说八道!他们上次还抓走我们二圣呢,说的话如何能信?”
耶律石气急败坏:“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
在这样的高压下钱惟浚依然能蹦跶,他仗着身法快,在人群里左右穿梭,嘴里还说着诛心的话。
“我虽然不是辽人,好歹不跟你抢皇位,有什么不可信的?”
他一边逃窜,一边在现场几位耶律族人的耳边说着诛心的话。
“倒是你们几个要小心一点,大家都是宗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叫耶律石给暗算了。”
看上去是在跟他们耳语,实际依然拿着个大喇叭四处叫嚣。
耶律族人耳朵被震得嗡嗡的,心中更是震骇得要命。
涉及自己生死,大家都是宁可信其有。
好好的登基大典被搅扰成这样,被诛心的耶律石气得就连裸露的脑门都冒起了红光。
“射死他射死他,这样胡说八道的恶棍还不赶紧给我弄死,你们在干什么?”
耶律石骂起了侍卫。
一群人收拾不了一个手无寸铁的二流子,这像话吗?
禁军头领是耶律石的亲妹夫,这个位置是他亲自安排的,忠心当然是有。
其实他不是不尽力,而是对方跟猴子似的,到处乱窜,一来很难瞄准,二来还狡猾地经常躲到什么人身后,实在太难施展开。
耶律石气急攻心,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他夺过一把弓箭亲自出手。
“嗖”地一下,本来已经瞄准对方了,可是钱惟浚随意一躲,不知怎么的,这一箭就插到了亲弟弟耶律大基胸口。
这下热闹了。
“大基,大基!”
有人扑在倒地的大基身上叫喊了一阵,转过头怒骂耶律石。
“你这个畜生,连自己亲兄弟都不放过!”
听这个话,多半已经相信了那个混账宋人刚才的挑拨。
这一下耶律石真是有苦说不出。
其实之前不管射杀还是绞杀,都不是他亲自动的手,真正的马前卒正是今天枉死在他箭下的耶律大基。
是他最佳盟友,也是他坚定的基石,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杀自己亲弟弟呢?
那个汉人绝对是故意的。
钱惟浚自然是有意躲到耶律大基身后,他知道这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巧,一箭当胸透过,就跟他当初射杀族人一样。
出来混还得真是快。
耶律石恨得眼睛出血:“混账,是你害死我基弟,我要你偿命!”
他还想搭弓射箭,已经被人涌上去一把夺下。
“住手,你还想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