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垒最重要的还是战术加气势,在前锋军团灭的情况下,主军又接连遭遇诡异机关阵和拼命先锋团,再强大的内心也要受到打击。
“大帅,怎么办呀?”
浮屠加拐子的阵型已乱,一堆副将兵荒马乱地围在主帅身边。
慌乱半天,主帅拓跋常勉强让自己静下心神。
“不要慌,他们人数不多,经不住冲击。”
他举起寒光闪闪的长槊,重新整顿好队形。
“拐子马在前头开路,浮屠队跟在后头,我们冲过去。”
这是要用血肉之躯开路的意思。
钱斗听不懂党项话,但他直觉地皱眉:“快,大家拦住缺口,夏军怕是要冲阵。”
他的预感不错,那帮几乎装备少得几乎裸奔的骑兵听到指令突然发狂,一个个不要命一般往他们的刀枪剑戟上撞。
“啊——”
这是什么人间惨狱,宋军不止一个破防大叫,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武器。
“好,就趁现在——”
拓跋常大吼一声,地动山摇。
重甲浮屠在轻骑兵的裹挟下突破包围,一路血肉横飞地向前冲击。
宋军不自觉闭上眼睛缩回手。
这也是怪了,比夏军更在意自己性命的,竟然是他们的敌军。
可就是这一缩手,这帮几乎无视自己生命的夏军正好逮住机会。
“不好,过了蔚州前面无险可守,决不能让他们冲过去!”
阿斗大喊。
钱惟浚拉过斥候的摩托,一把拉上阿斗,俩人直直追了上去。
其他前锋军也反应过来,纷纷拍马追上来。
只是铁浮屠都是重甲骑兵,一个个皮糙肉厚,就连马匹都武装到位,刀剑都劈得卷刃了,依然没什么伤害力。
幸好还有摩托师兄弟两个在。
阿斗看上了裸露在外头的马臀。
兄弟俩一个驾车,另一个左右手各举一把蒺藜枪不要命一样扫射。
阿斗的枪法极准,每一枚蒺藜都正中马臀。那些战马就像突发恶疾一样癫狂起来。
浮屠队的重甲军士简直莫名其妙,相继被身下突然发狂的战马掀翻倒地,嗷嗷直叫。
这法子有门。
“你专心爆臀,两侧的轻骑兵交给我——”钱惟浚大喝一声,打开车头上的机关。
这车是他们设计出来供斥候侦察用的,除了速度快,还有一招保命绝招。
幸亏他平时爱飙车,车技杠杠的。
钱惟浚一手稳住车把极速前进,一手控制着车头上的各个掣扭。
“蓬——”
无数细针天女散花一样发射出去,那帮裸奔的轻骑兵背后莫名其妙就中了冷枪。
“好样地!”阿斗也兴奋大喝。
可是好景不长,不多会儿俩人的绝招相继用罄。阿斗的铁蒺藜打完,钱惟浚都快将掣扭薅秃噜了,也射不出一枚钢针。
“我去,只能肉搏了!”
身后还有马匹源源不断突围上来,俩人暗暗叫苦。
“早知道就带雷管来了!”钱惟浚咬牙。
阿斗不赞成。
“你又来了,伯娘说人命最可贵,不到最后关头都不要以命相搏。”
“这还不是最后关头?”钱惟浚绝望又焦躁,“都怪那个赵老三,为着他的野心,要这许多人为他陪葬!”
危急关头也只有这货还顾得上骂人了,钱斗无语。
但难得的是,身后竟然还有人回应他。
“是,都怪赵老三,我们也有不是。巡抚大人别恼,这不,大家伙一块赎罪来了——”
“大伙?”听到这个声音,钱惟浚惊诧转身。
“怎么是你们?”
来的是阿大阿二两兄弟,后面还跟着一大帮应该在往牧场路上发配的叛军。
钱惟浚瞧得清楚,这帮人里有被活神仙忽悠着附逆十六州的汉人,也有契丹百姓,还有不少跟着晋王一路来幽州造反的大理军士。
竟然是这样的大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