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一直说自己不爱看戏,结果狠狠打了脸。
这些天他整个人都泡在庆丰会馆里,包括吃喝拉撒,办公批折。
齐东家很贴心地给他准备了一间会员尊享的包房,免去他銮驾大阵仗来去的麻烦。
他老人家很满意,但其他官员就没这个福利了。
毕竟庆丰楼包间有限,几十人尚能住得开,上百官员却是够呛。
这可苦了文武臣工们。
他们每天惦记着来看戏,比从前上朝还积极。除了戏好看,庆丰楼还好吃好喝地招呼着,服务员比自家小厮更加周到。
弄得他们连魂都丢在了会馆里,每天看到大半夜都意犹未尽,第二日五更又惦记着爬起来继续赶来刷新的剧情。
饶是这样官家还嫌他们来得晚。
“怎么回事,这都六点多了,这帮老小子还没到齐?”
官家看看表。
自从去年做大寿,林会长送了一块机械表给他后,官家就开始用新的计时方式。
说话间他看到自己大儿子。
“你们看看,新儿从汉州出发都到了。”
来的正是刚到汉州又被老爹叫回来看戏的赵日新。
老人家倒是不用赶路,一早起来已经打了一套拳,吃完丰盛早膳,就等着戏台上开演。
官家追起剧来还是个急脾气,恨不得提早开场,又不希望下面的官员错过任何一出好戏,只好心痒痒地坐等大伙到齐。
这个表情林桑太熟悉了,跟她前世追剧时坐等更新时一模一样。
官家敲了半天椅背还转过头跟她商量。
“林会长,你看,咱们以后能不能将每天开演的时间再提早半个小时?”
尼玛六点不到就想让人家给你开演,还让不让人活了。
林桑没来得及抗议,他身边的小儿子忍不住笑了。
“爹,你也让戏台上的人歇歇,他们每天要演十七八个小时呢,想是累得慌,总得歇口气。”
他观察得仔细,发现戏台上的演员虽然画着不同的妆容,但来来去去其实就那么几拨人。
加上关键情节时配乐的乐伶,一大帮人这些日子着实累得够呛。
这位其实就是戏台上八贤王的原型。
据林桑观察,这孩子性格有柔和的一面,比起大哥赵日新略带一点教条的呆板,他显然灵活得多。
为了岔开话题,他还拉住了兄长。
“怎么样大哥,这一路可辛苦吧?”
赵日新搓搓眼睛。
“倒是还好。几个司机轮番开车更辛苦,我是在房车里倒头睡了一整天。”
几天前他前脚刚刚回汉州,又脚不沾地被召回来。
幸而两地之间的柏油大道已经修好,加上沼气车又快又稳。连夜赶路的速度和舒适度跟从前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他性子虽然迂,但并不呆,知道亲爹这会正等得不耐烦呢,也绞尽脑汁哄着老人家。
“爹,孩儿前几出戏没赶上,怕是看不懂今天的新戏,你老再给我讲讲呗。”
他爹显然没拿大颂风云当戏来看,自己追了几日,看到了这出戏的厚重,还叫自己放下汉州政务赶了回来。
看亲爹那个心痒难耐的样子,赵日新不由也对前面的剧情好奇上了。
他的官家爹呢,虽然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心心念念,但要他重复大颂百年的羞辱史,他又张不开嘴。
“叫你四弟说给你听,你爹我哪里会讲故事呢!”
官家打发孩子似地挥挥手。
赵日新又转过去巴巴地看着弟弟。
没想到兄弟赵日盛是个惯会看眼色的,年纪不大心眼子却多。
他看出了亲爹的小心思,也就不肯当着大家重复大颂故事。
他抱歉地对兄长笑笑。
“对不住啊哥,弟弟嘴笨,怕是说得不动听。”
你还嘴笨?那天下就没有伶俐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