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十几米开外飞来一粒小石子,将阿权的长刀震开。
摘花飞石,还有这个力道和准头的,林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只有邵战神。
高丽显然没有武林高手,阿权愣了愣,但他没管那粒石子,执着地把刀举起来。
还来?还要砍人?!
又是“当”一声。
这次就没那么客气了,力道大了许多,生生将长刀震飞出去。
看阿权虎口都被震得裂开,一旁的阿龙气极了,他嘴里骂骂咧咧,人来疯一样向自己跟前跪着的一位村长扑过去。
整个过程中,几名村长一直匍匐在地。
看他们样子吓坏了,可是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甚至就连哀求都不敢。
林桑看得来气。
她一脚阿龙踹飞,然后将那名以为自己脑袋已经搬了家,瘫成一团的老村长扶起来。
“有没有搞错,一上来就要打要杀,他们犯了什么错?”
林桑气不过,又怒其不争转向地上的那群。
“大家怎么都不躲,不起来反抗?你们不是死刑犯,他们也不是行刑官,没权处置你们生死!”
她知道,自己又拿现代文明的那套去衡量了。
可是这些年,宋国吏治整体清明了许多,王化之下,就算是天子宠臣,也不会一言不合就当众杀人。
但高丽的内官就敢。
他们一个被震飞武器,一个已踹翻在地,嘴脸依旧很嚣张。
“陛下说得不错,你们宋国使臣真爱多管闲事。这是我们高丽人,他们不敬陛下,看见内臣不下跪,我们就有权处置。”
“是吗?”林桑冷笑。
“你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杀人?权力在哪里,拿出来看看?”
“你!”
阿龙从地上爬起来,一副对方不知好歹的气愤。
“这些泥腿子也不敬你们宋国来的使臣,我们奉陛下命令,是来接你们进宫的,你怎么——”
意思是我在帮你扬刀立威呢,你怎么不配合,反而拆我台?
林桑真是要被气笑了,原来威信需要用这样扭曲的办法才能树立,长见识了。
但就算这样,众渔民依然吓得要死,全程不敢抬头不敢求饶。
刚被林桑扶起来的那个,又瘫软下去。
在他们看来,内官的耀武扬威再正常不过,压根没有他们反抗、质疑的余地。
林桑突然懂了。
高丽哪怕到了千年之后,也是等级森严到扭曲的国度。
官员和百姓之间,富人和穷人之间,这些圈层自然固化到可怕。但哪怕就是一所普通学校,高年级也可以随意向低年级展开霸凌。
她亲眼见到两名普通学生,一见面就互相询问出生年月,然后年纪大的那个就能理所当然颐指气使另一个。
理由也非常奇葩,“前辈”俩字,就有着绝对操控权。
想不到这样扭曲的国家文化,是从千年以前开始的。
林桑眯起眼睛。
“既然这样,我是不是也能随意取你性命?”她脚背一挑,将刚才落地的单刀挑起来,一下比划在阿龙脖子上。
“跪下!”
邵子武还在后头踹了一脚,阿权站立不稳,直挺挺跪在林桑跟前。
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着感恩要跪她,林桑都避之不及。但这俩货,她心安理得站着受了。
“不不不,你只是来我们高丽的外国使臣,不是我的君王,没有权利决定我们生死……”
阿权磕磕巴巴反抗。
意思是,假如换做那个王温古,就能轻言他生死了。
林桑冷笑。
“那你就错了,在我们宋国,人民当家做主人。而你呢,不是自封奴才吗?做主子的杀奴才,那叫天经地义——”
说着她手起刀落,阿龙应声倒下。
“呀——”
阿权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你不是要带我们去见那个王温古么,前面带路!”她又将刀指向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