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变态,我不行了——yue!”
有几名跟着来开矿的地质专家不断哀嚎咆哮。
他们是王二田同期的学生,都是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念着仁义礼教长大的,哪里听得林老师这样的话?
说着的不约而同冲到一旁干呕起来。
这声音就像会传染一样,有几位本来还能强行忍住,一听这话也立即崩了,哭的哭,呕的呕,折腾了半天才平复下来。
“我以为,人类的悲欢是相通的。怎么换了一个民族,换了一方水土,会上演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有几名学子实在想不明白。
“他们不是人类吗,不是血肉之躯,心里没有一点良知?”
这个问题问得好,林桑表示自己也无法解释刚才那一幕。
哪怕是野兽呢,也不至于相杀自虐到这样一个地步。
“只能说,这个民族本来就充满野性,加上统治阶层有意引导——”
她叹了口气:“小中你说呢?”
遇上类似的问题,林桑现在会习惯性问小儿子。
这孩子以后假如要走上从政之路,多感受底层百姓的苦楚和需求是必经之路。
小中其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观察,也在思索在总结。
“之前就听说,不管高丽人还是倭国人,都曾经派遣优秀的学者来我们中原学习先进文明,我看,这就是学习的产物。”
他话没说完,立即遭到反对。
“学习中原文明?不会吧!不论是宋国现在的儒家正统,还是从前轮番出现过的诸子百家,我们中原从来没出现过这样扭曲的文化。”
年轻人们不禁质疑了。
“他们是怎么学的,怎么把人性都学没了?”
这话确有两分真实。
纵观华人历史,也是一部充满战争和苦难的血泪史。
几千年的时光,不仅底层百姓充满苦难,上层贵族日子也不见得有多好过,人性的丑恶和算计充斥在方方面面。
但华人的历史再荒诞再血性,从来没有像高丽,像倭国。
不管任何时刻,中原总有民族脊梁挺身而出,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耀眼的精神照亮了整个历史长河。
但不管高丽还是倭国,整个国度从上到下都被磨灭掉了人性,宋人表示实在看不明白。
林桑却是有几分明白的,她知道小儿子其实没说错。
后世林桑做护肤品进出口贸易,跟这两国百姓也打过不少交道。
高丽全国充斥着麻木和霸凌,上千年过去了非但没有丁点进步,反而还愈演愈烈。导致当下年轻群体谁也不愿结婚生子,出现一家幼儿园只有一名孩子的“盛况”。
林桑刚开始觉得夸张,直到后来亲耳听见不少年轻男女的抱怨。
“呵,我这辈子算完了,可是我不想让我的小孩继续活在这个糟糕的世界——”
林桑甚至从他们抱怨中听不出一丝愤怒或者痛心。
他们对自己国家早已绝望。
该说不该说的总结起来反正就这一句话,抱怨完了他们选择继续麻木地面对毫无希望的每一天。
林桑还记得她那位高丽客人,一位有些富态,地中海脑袋的中年大叔。
大叔每次来华贸易都会带一些太太做的家乡特产,业务之余还会跟林桑聊几句闲天。
他说很喜欢华人的待人处事,他每次提到自己家乡,自己家庭,尤其是唯一的儿子时,总说自己要多努力,让孩子过得尽量好一些。
生活不易,大叔满脸疲态,脊背都被压弯了,可那时候他眼中是有光的。
过了几年大叔的孩子成年服兵役去了,做父亲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日夜悬心,顶上为数不多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疾地褪去。
林桑有一阵子没见到他,有一次去高丽出差,她还特地给大叔儿子带了件华国礼物。
“大叔不是说你儿子最喜欢我们的唐刀吗?这把是我朋友收藏的,前些日子送了给我,我就借花献佛——”
她收了大叔夫妇不少礼物,也想回个礼。
这把唐刀是一件珍品,价值不菲,她还想着大叔会如何替儿子开心呢。
结果话没说完,大叔本就一片死寂的眼神越发没了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