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这两年自然不用再饿肚子了,他国库也着实充盈起来。对于宋国,段素平内心是真心感激的。
“我感念官家恩德,所以,今年的朝贡,足足加厚了三倍有余,我也知道——”
他话没说完,被对方重重打断。
“呸!”
年轻的使臣脾气不小,重重拍案。
“你知道?我看你一点也不知道!你以为加厚纳贡就是你的忠心了?我看你分明嘴里喊着尽忠,一边行着最不忠不孝,无情无义的龌龊事!”
“不不不,使臣误会了,误会了!”
这罪名太大,段皇爷被骂出一身大汗。
他大理是宋国的属国,跟中原关系就像君臣父子。这时候对方如果骂他不忠不孝,岂不是跟骂他要谋反差不多?
段皇爷都要给跪了。
“使臣千万息怒,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他就指望这位横冲直撞的使臣嘴上开恩,千万不要平添他的罪过。
看他那个冥顽不灵的样子,钱惟浚好气又好笑。
这样糊涂,是如何坐稳江山的?
大理百姓虽然淳朴,可有那些彪悍的土司在,这皇位一点都不好坐呀。
“呵,还不承认,那么,你们的诸天大土司勾结我宋国亲王要谋反的事,你也是决意包庇的了!”
钱惟浚亮出底牌。
他这次能气势汹汹上门问罪,就是留着这档子事好当场发作。
这件事摆明是对方理亏,段皇爷如果真决意包庇到底,那他就不用客气了。
但钱惟浚万万没想到,听他这样说,皇爷竟然惊呆了。
“这,勾结造反,这从何说起啊?”
“什么?不认账!”
钱惟浚心头火起。
他设想过对方千百种态度,也预想好各种对策,可再没想过,板上钉钉的事,对方跟他装糊涂。
钱惟浚气得“噌”一下拔出长剑。
段皇爷吓得都赖到了地上,蜷缩着身子不停地发抖。一边抖,他还一边不住地叫屈。
“使臣是不是真的弄错了?诸天大土司确实私下开拔过大军,可事后他也跟我请奏过了,那是为了配合宋国练兵,是由晋王爷亲自下令的,这,这怎么算谋反呢?”
这话错漏百出,简直岂有此理,钱惟浚都被气笑了。
“你什么脑子,配合练兵需要将军队从西南开到东北角?还有,什么晋王爷,宋国是官家说了算,还是那什么劳什子的晋王说了算?”
还有他说的什么事后奏请,这个皇爷脑子坏掉了?
都事后了,还算哪门子奏请?
“这叫先斩后奏!我如果随便把人脑袋砍掉了,事后再通知你一声行不行?”
这番指责段素平真是说不出的苦。
他自然知道,事后奏报,这仅仅是通知他一声罢了,完全不合规制。
可他能怎么办?
大理朝廷不像中原官家那样把权利牢牢握在手里,土司不将他这个皇爷放在眼里,自顾自这样做了,他还能把人杀了么?
钱惟浚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他老师听明白了。
“看来段皇爷虽然不满土司们尾大不掉,但是压根没有整治他们的办法。”
她竟然相当信任对方说的话。
“怪不得晋王的事爆出来这么久,大理那边一直没有请罪折子。说不定,诸天土司勾结晋王的事,这位皇爷真的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