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八个月?”
虬髯大汉掰着手指一算,一拍大腿。
“这时间可不就对上了,我在河里捞起阿尼时,正是那一年的春汛发大水。算到现在秋日里,正好十一年八个月!”
“啊?”
儒雅汉子也呆住了。
他一直被少年称作大伯父,这样说来这孩子还真是自己亲侄儿?
他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我,我真是你大伯?我找到家里人了?”
说着,叔侄两个就要抱头痛哭。
林桑都快疯了。
她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那对昆尼兄弟的话她暂时找不到什么破绽,可她不相信这人的身份是真的。
大汉阿昆胡子拉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那个阿尼看着却是个心思简单的人,戏竟然这样足?
他之前的茫然很像一个失忆者,刚才一瞬间的激动,更不像伪装出来的。
难道这家伙真是失踪多年,家里人一直以为已经过世的钱进家?
林桑头疼了。
来到这个家八年,她可以将儿孙们视如己出,可是做不到将一个陌生人当做自己相公啊。
这身份到底是真是假,她都快纠结死了。
可如果对方真的是演出来的,必须要给他颁一座影界小金人。
林桑还没想好要怎么揭穿对方,更想不好要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相公怎么办,对方已经反应过来。
“小车你喊我大伯,又喊这位娘子伯娘,那我们就是,就是?”
问到唐突的地方,他还扭捏起来。
小车本来正哭得伤心,听大伯这样问,高兴得都顾不上飙眼泪。
“是啊,大伯,这就是大伯娘啊,你,你把伯娘也忘记了?”
他本想说伯娘这些年没太大变化,突然发现又不对。
伯娘虽说已经上了年纪,但岁数简直就像满四十减二十一样,精气神比大伯刚走那会还要好。
但不知为何,这七八年来,伯娘不知是化了妆,还是别的缘故,不仅越活越年轻,就连样貌也有了些许变化。
他跟伯娘分开两年,乍一见面都有些惊讶。
更别说大伯不仅失了记忆,还一别十二年呢。
所以对于给伯父伯娘重新牵红线,小车相当积极。
“大伯你走后这么多年,伯娘一直很不容易。这下好了,你一回来,一家团聚,伯娘一定也很高兴!”
林桑对着小车干瞪眼,这小子越发会胡说,他从哪里看出自己很高兴?
可是不光他,就连大胡子阿昆都笑得乐不可支。
“好呀好呀,这就是天意!我这个阿尼这些年一直想找到他的家里人,再想不到家里人都在,还有这样标致的娘子,呵呵呵!”
这家伙呵得好猥琐,几句话吓得林桑头发都竖起来了。
“等会。”
她举起手,叫停对方想要向她迈过来的脚步。
“这位兄台长得是很像,听起来时间细节也都对得上,但我们还不能就这么瞎认亲戚。”
对方刚抬起的脚步果然一滞,就连小车也愣了。
怎么伯父找到了,伯娘一点也不高兴?
他记得俩人从前可是恩爱非常啊,小车不明白:“伯娘,为什么还不能认?”
唉,这孩子。
林桑直摇头。
小车这是关心则乱,高兴起来什么都忘了。
“小车你是大夫,认亲的环节,验不验DNA我就不说了,但不管怎么样,连个血型都不验吗?”
不是她信不过,实在是这人出现得太巧合了些。
如果没有前一天的糌粑和迷香,没有背后那只手影影绰绰耍的一些手段,她或许还能信上三分。
她可没忘了,这一趟,他们本来就是来查吐蕃有什么古怪。
虽然赞普没见着,也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可她亡故十二年的相公突然邂逅了,这还不够稀奇的?
小车是被亲情迷住了眼睛,伯娘这样一说,他果然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