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宁终于体会到了,这种事,为什么叫鱼水之欢。
原来两情相悦,床第之欢是如此美好而美妙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的娇吟声终于停了下来。
穗宁累极,窝在他的怀中,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夜湛一脸餍足,侧卧着,一只手被穗宁枕着,另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她乱在一侧的发。
他的小娘子,美好的如同天上的月光,他好幸运,可以将心爱的月光拥入怀中。
脑中,他想到和穗宁之间的种种。
发现互换时的震惊和忐忑。
再到后面姨娘庶女来挑衅时,对她的恨铁不成钢。
他想着自己既然来了,便替她解决一些麻烦吧,让她以后好过一些。
那时候,他居然就没有想过,万一换不回来怎么办。
再到后来,他们在孔府见面,四目相对的那一刹,明明来的是自己,却真的从那双眼神中看到了另外一个灵魂。
很奇妙很特别的感受,他无法对人言说,但在那一刻,他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之前他有种种担忧疑虑,但在见着她的那一刻,都消失了。
人跟人有时候就是这般奇妙,他们几乎没有说话,他便能确定,自己不用担忧,她会做得很好。
事实确实如此,他看着她镇定自若,与孔府的人周旋。
看着她拆穿庞氏的阴谋诡计,还“他”清白。皇子的威压,她用得刚刚好,少一分无用,多一分会被人怀疑,她真的聪慧过人。
她冷静自持,实在让人刮目相看,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得多得多。
我们第一次可以面对面的好好说话,是在江府,在说完彼此的近况和情况,他记得她说:
我会替你守好七皇子府的门楣。
他依旧还记得,听到这句话时心中的悸动,只是那时候,他不懂这种悸动是什么。
后来,交集越来越多,牵绊越来越多,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指引,告诉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
他表明了心意,他不想她嫁去卫家。是啊,卫辰很好,但是他就是不愿意。
他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便就这样做了。他想争取一下,努力一下。
他想,和她在一起。
后来,他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她似乎忘了那是什么,他猜测一定和她知道那么多事情有关。
她知道夜凛的底牌,知道如何对待夜昊,知道丞相真正忌惮什么……
六月大雨,她做了这么多准备,而且把他们必定的婚事也压在了这件事情上,可见她心中对这场大雨有多么的笃定,还有她对于这场大雨的准备,表明这场大雨一定会来。
他向来什么鬼神之说,哪怕有人能未卜先知,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
他知道她有秘密,但是他没有想要刨根问底,他确实好奇,但是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们,可以在一起。
至于那些事情,阿宁若愿意说,他便听着。她若不愿意说,那他便永远都不问,这是他对她最大的信任和尊重……
夜湛的脑中,把他们之前相处的种种都过了一遍。
越发感觉到自己对怀中人的爱意深沉。
他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受,就像是前世的夙愿,在今生得到了圆满。
无论如何,现在她在他身边,他们在一起,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夜湛低头,在穗宁额前印下一吻。
而后轻轻抚上她的小腹,已经三个月,能看出来有些些隆起。
他的手覆上去,轻轻的在一侧抚摸。
“小家伙,一定要疼你娘亲,别让她受苦受罪,一切由爹爹担着……”
夜湛语气温柔,自言自语的说了一箩筐的话,然后低头,在小腹上印下一吻,这才轻轻的在床上躺下,抱着穗宁闭上了眼睛,睡着了过去。
夜愈深,长街上隐约传来欢呼声,鞭炮声倒是更清晰些。
今夜除夕,京城守岁不宵禁。
宁心院的外面,一处屋子的廊下,陈副将刚刚巡视回来。
看着这满院的大红福字,心里美滋滋。
过了那么多次年,这一次过年是最喜庆的。
自家主子现在身份尊贵,自家太子妃又有了身孕,过了年府上便会添一位小主子,实在是可喜可贺。
外面还下着雪,但比起刚刚,已经下小了。
不远处,流苏提了一篮子,快步的走了过来。
陈副将看见她来,上前打招呼,
“你去哪儿?”
流苏开口道:“主子们睡了,我看你还没睡,正好厨房多了许多点心,我便想着丢了浪费,给你送些来。
“快到子时,找些事做,正好守岁。”
陈副将点点头,“原来如此,多谢你了,那我跟你一起守。”
“嗯,好。”
流苏应声,面前说话的寒气大了许多,脸颊也泛起微微的红晕来,不过夜色浓,廊灯从后头打过来,陈副将并看不到她的脸色。
陈副将看了一眼她手上提着的食盒,抬手就接了过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多谢。”
说着,又从一侧的房里搬出了一张小矮凳。
“那你坐会儿吧。”
流苏看了看陈副将,嘴唇嗫嚅,踌躇着开口道:“好,多谢。”
“不必客气,你给我带点心,我还得感谢你呢。”
说着,他直接蹲下来,往门槛上坐下,把食盒放在地上,打开的时候,顿时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点心做得精致,陈副将拿起一块便开始吃起来。
自家主子和太子妃都是好人,府中有些多的都会赏给他们,所以他也没有想太多。
只是发现这个点心,似乎和平时看到的有些不一样,想来是过年换的新花样。
倒是流苏看他随意坐在门槛上,有些心焦,“这个凳子给你吧,我站一会儿没事的。”
陈副将又咬了一口糕点,摆摆手:
“那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女子站着自己坐着,没有这样的道理。你坐吧,我没事。
“在这里,有个坐的地已经不错了,像我们在军营那会儿,什么都没有,有时候为了埋伏,一日一夜都站着一动不动,那才叫受罪呢……”
听着这话,流苏一脸心疼,看向陈副将的目光,一下便柔和了下来。
陈副将看流苏喜欢听,又多说了几句。流苏听得认真,陈副将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说,不知不觉,就把在军中的事都说了一遍。
冬日天寒,外头下着小雪,二人坐在门前说着话,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
屋子里点着一盏小灯,把二人的影子投在雪地里。
影子模模糊糊,在光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