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小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什么嫁不嫁,在外头可不许如此。”
卫雪听着这洋装呵斥的声音,吐了吐舌头:“知道啦,母亲。”
老夫人一脸慈爱,“雪儿天真浪漫,最好也找一个心思单纯的人才好,家世简单,人也简单。”
穗宁笑了笑,“是,我也觉得这样最好。”
老夫人看向温氏,“按照雪儿的年纪,现在出嫁为时过早,但也可以相看着了。
“京城的这些世家子弟,自然都是好的,但是适合雪儿的却未必多,早相看着也有个余地,要不然,好的儿郎可都被其他人定走了。”
温氏应了一身是,几人没再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而又说回到卫沁的婚事上。
一旁的卫雪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看这个架势,她的婚事很快就会提上日程。
到时候……可怎么办呀?
她的目光看向门外,表情有些困惑和焦急,她已经许久没有夜昊的消息了。
也不知道楚地怎么样了。
她心中默默:
怎么还不回来呀?
怎么还不来提亲啊?
我跟你说,你最好抓点紧啊,要不然我可要嫁给别人了啊……
卫雪轻叹一气,实在想不到,自己也有伤春悲秋的一日。
私奔这种事,她是干不出来的,她不仅是她自己,还关系到整个卫家的声誉,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了整个卫家。
现在,就只能盼着他能早些回来,无论如何,哪怕要自己去楚地,也得有个章程才是。
穗宁和夜湛用完午膳便离开了,卫老夫人自是不舍,送到了门口。
卫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玉珠见着,知道自家小姐是在想楚地的人。她低声禀报:“小姐,铺子里还是没有给我们的消息。”
卫雪趴在窗台上叹气:“母亲和祖母怕是要为我说亲了。”
玉珠瞪大眼睛:“啊,那……怎么办?”
卫雪:“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玉珠想到这些日子,楚地都没有消息送来,有些忐忑的问到:
“小姐,你说这楚王不会是变心了吧?”
卫雪脸色一下白了一片:“变心了……”
她整个人顿住,过了许久才开口:
“变心了……
“就变心了吧,变心了我便另寻一个。”
从前他对她有意,她对他有意,她做了自认为是对的决定,便也不后悔。
若他们没有缘分走到最后,他好,她不祝福他。他不好,她也不落井下石,也算是对自己的喜欢有了个交代。
若……,他和从前一样,那她便,尽力的等着他!
卫雪低头。
从前,几乎每隔五日,她就能收到从楚地来的消息,有时候,路上耽搁也绝对不会超过十日。
到这会儿,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楚地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她心中担心,还特地找人去了一趟通政司,找了个借口,去问了问楚地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很不想往另外一方面想,但是又忍不住不去想。
她很想相信他,但又找不到可以相信的理由。
楚地没有发生事情,楚王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回想起来,前面两次的信也比从前晚。
在这种情况下,她却没有收到任何来自楚地的消息,那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卫雪默默的收回目光。
哥哥说过,人性经不起赌,自己能做的,唯有保全好自己,以及做好一切的应对。
若得偿所愿,是幸运。
若没有,那也没关系,人生本就不能事事圆满。
只是……
无论是走还是停,她都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想到这里,卫雪起身,走到桌案前,想了好一会,让玉珠磨墨,深吸了一口气,提笔开始写信。
信中没有质问,也没有埋怨,只问了安好,以及告诉他,自己的情况,也说了府里现在准备着替她相看亲事。
若他还有心,起码总有个消息,回个信。若没有消息,那她也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她也想有脾气,只是脾气不应该在信上说,若他就在面前,她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信看不到表情,感觉不到真实的情绪,片面的词语伤人伤己,最好便是就事论事,既保留了大家风度,也为彼此留了体面。
写完,她把信拿起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吹了吹墨,落款只画了一只铃铛,等晾了晾,才小心翼翼的折起来,一点一点的放进信封,交给了玉珠。
玉珠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小姐,还是像以前一样,走商队悄悄的送去吗?”
卫雪想了想,摇头:“送去霓裳坊吧,让霓裳坊直接送去楚地。”
夜昊告诉过她,若有要事,让霓裳坊送信,一定能送到他手上。
她之前一直顾忌着不能失了卫府的门楣,哪怕匿名,也不敢放纵自己,有如此书信往来。
现在事急从权,只发这一封匿名信,应该不会对卫府造成影响。
玉珠点点头,拿着书信,退了出去。
屋子里,卫雪表情愣愣的,走到窗前,打开了窗。
正月还未过,今日虽然放晴,但她却觉得依旧寒风料峭,吹得人心头发冷。
她还是不太懂情情爱爱,但此时却也感受到了心中的酸涩,不安,担忧和忐忑。
她抬起手,手抚上脖颈肩挂着的白玉平安符,一点一点摩挲着上面细细的纹路,这个平安符上的纹路,她已经十分熟悉。
一阵寒风吹来,她下意识的裹了裹衣襟,脑子里乱乱的,各种画面交织出现。
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鼻头一酸,眼中落下一颗豆大的泪来。
刚刚一滴泪落下,她赶紧擦掉,眼睛往外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门口,确认没有人看见,这才关上了窗,又强忍着情绪,走到了内室,放下帘子,躲在屏风后,蹲在小角落里,终于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