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褚言放下谢望月,眼底皆是恶毒,提剑朝着明卿卿而去,明卿卿如看蝼蚁,血色海棠打飞他手里剑。
“不要!”谢望月躺在地上,伸出手嘶吼,却只见那把沾满鲜血的可怖长剑贯穿他哥哥的身体,鲜血四溅,而后那些血都被长剑吸入,他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口血吐出来,“啊——哥哥哥哥!”
谢褚言却是一步步朝着明卿卿而去,一步步令长剑插入得更深,他贴近明卿卿,低头在她耳边呢喃:
“明卿卿,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你当以为,我真的乖乖来送死吗?就在你击飞我手中剑那一刻,我周身毒已被我带出来,一身剧毒,你今日,必死无疑!”
“哦?”明卿卿握着剑又插进入几分,与他更加贴近,好似根本不怕死一样。
“怎会!”谢褚言瞪大眼睛,嘴角的血不断溢出。
少女带着低笑的呢喃传来,像是来自地狱的颂吟:“你以身饲毒,可惜本座万毒不侵呢。”
少女凑近,在她耳边低语:“对了,谢长容是我杀的,谢玦宴也是,你可以设一场大局,又焉知你自己不在别人的局里呢?”
闻声,谢褚言心猛地一沉,到这一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算计别人,当别人是棋子,同样他也是别人的棋子。他自以为掌握全局,可到头来,他还是满盘皆输。
从初入京城,不,应该可能是更早,她就开始布局了。
可是,眼前的少女太大胆太疯了,杀了这么多人,害死那么多朝廷命官就算了,谢长容和谢玦宴两个蠢货,再如何也是谢家皇室,背后那支势力,那不是开玩笑的。
可她不仅杀了,还让人根本找不出证据来。
今日他以为这偌大的京城是他掌握之中的猎场,而他就是打猎人,可殊不知自己不过是她手中猎物。
“你,疯子!”
谢褚言实在不敢信,这一切的一切会是一个小姑娘做的,她好像能知晓未来,即便自己从前在暗处。
明卿卿笑起来,欣然接受他的赞美,月光照耀出她的侧脸,一双眸子玩味儿的扫视着眼前之人脸上露出恐惧,紧张。震惊,哪怕只有几分。
“你想护他一生无忧自由?哈哈哈哈,那本座便断了你的念想,
本座偏要他轻眼看着亲爱的哥哥在他面前死去,看着母妃的尸体,看着疼爱他的母族鲜血染满府邸,看着自己一无所有,而后死不得,一生常伴青灯古佛,一辈子为你们赎罪!”
少女用她那染血的慈悲面孔,说着这世界上最残忍的话,恶劣地笑着,行阎罗之事。
“啊——”
谢褚言低声嘶吼,比之自己满盘皆输,还要悲愤,
“明卿卿!他何其无辜!他还很喜欢你,一直想要和你做朋友,即便你百般疏离,可他却还是处处护着你!你怎么下得去手!他比你干净千百倍,你为什么这般残忍!额——”
明卿卿残忍地抽出长剑,带出血肉,鲜血落了一地,地上的落叶早已染红。
谢褚言轰然倒地。
明卿卿居高临下望着他,没有一丝情绪:“那你们害死的人,想要害的人,又何其无辜?留他一条性命,已经是顾忌可怜的皇伯伯一片慈父之心,罪恶是你们犯下的,往后便由他一人赎罪,你当你死得痛快?
不,本座,偏生要你死不瞑目,不得安生!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第一次,谢褚言从一个少女身上感受到胆寒。
他缓缓爬向,也正在向他爬来的人,泪水滑落,话语早已说不完整。
“是哥哥……是,是我们连累你了。”
“不要,哥哥,不要!”谢望月哭着爬向他,拼尽全身力气大,忍着五脏六腑被撕裂的痛,奔向那奄奄一息的人。
谢褚言亦是,拖了一地的血,也只是奔向那一人。
两人也不算太远,谢望月与他头顶头,哭得泣不成声。
“弦儿,不必太过伤怀,哥哥给不了你自由,只能……”
他伸手扶着谢望月的脸,哽咽了一下,带着哭腔,
“眼睁睁看着你成为笼中之鸟,却无能为力,是我们害了你。我这一生凄苦,只想着往高处爬,想站在最高的位置上,算计人心,算计人命,因为我想……想得到权利,那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保护那个温柔的母妃了。”
他顺藤摸瓜,查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母亲背后之事,加上从小的经历让他知道,他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才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生杀予夺尽可能掌握在成为帝王的他手里,他才能护住他们。
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没有护住那个常常悄悄塞点心给他,悄悄给他擦汗水的女人。
现在也护不住,爱他护他的弟弟……
谢望月摇着头大哭:“不是的。”
“下辈子……”谢褚言伸出手去给他擦泪,一双眸子里满是遗憾心疼,还有无力,声音渐渐弱下来,“下辈子,我们还做一家人,不要生在这帝王之家了,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