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香也连忙在门背后拿出扫帚和簸箕，把碎了的酒杯扫进簸箕里，嘴上一直喊着“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这件事算是年夜饭上的一点小插曲，贺桑梓估摸着明年是初一，贺国民应该不会挨收拾，等过完年，这件事也算忘了，也没事了。

等到贺树林把贺国民安顿好出来后，这顿年夜饭才算重新正式开始。

贺爷爷重新端起自己的酒杯。

“刚刚那不算，我们重新端起酒杯，祝福我们家的五个大学生事事顺意，平安吉祥！”

贺桑梓拿起贺国名的饮料杯子和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和贺爷爷碰杯，大家的视线都注视着手中的酒杯，酒杯里的酒洒出来，又不知道落入了谁的酒杯，饮料还会是饮料嘛。

大家齐口说着贺爷爷说的话。

“事事顺意，平安吉祥！”

大家相视一笑，拿回自己的酒杯一口干了起来。

屋里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喜气洋洋的饭菜。

屋外是隐隐绰绰的雪，络绎不绝的鞭炮声。

1978年来了。

这是贺桑梓在这儿的第二个年。

饭桌上几个小的聊着天，两个中年人陪着两个老年人聊着地里的收成，就连屋里躺着的贺国民，嘴里也在嘟囔着个不停，仔细听听，会听见他正在报菜名，馋嘴呢，可惜今晚上他没有缘分吃好吃的了。

整个大队上都弥漫着喜庆的气氛。

饭后休息一会儿，又是贺家的传统保留节目——全家一家包汤圆。

今年高兴，连饺子馅都准备的多，有黑芝麻馅的、花生馅的、豆沙馅的、红豆馅的，还有贺桑梓提出的肉馅，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馅，肉馅还是准备的腊肉宰的。

一大盆糯米粉，掺水之后揉成一团，也是大大的一盆，做好的汤圆晚上吃不完还有明早上呢。

众人看着从来没有见过的肉馅，直叹贺桑梓是个稀奇古怪的。

从糯米团上揪下小小一团，压扁后把馅包进去，然后搓成汤圆，还是和往年一样，包了红枣、核桃等东西进去，就看谁有好运气了。

据贺桑梓的推断，抱进去的红枣一人一个都绰绰有余，这要是谁没有吃到，真真的是运气不好了。

十一点四十，汤圆下入滚烫的开水中。

每个碗里都是一小块红糖，还放了一大勺自家做的醪糟。

汤圆熟了，浮到水面上，一人碗里十个汤圆，一大勺汤。

汤圆端上桌，几个男的蹿出去。

十二点整，鞭炮声在院子里响起，大家回到屋里开始吃汤圆。

可以想象到，明天早上一起来，各家的半大小子就凑一起，到处捡没有爆掉的鞭炮，又会激起小孩子的好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