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如此善待别处的姑娘?
老鸨子什么时候这么温柔善良了?
是她五年没回来,当地的风俗改变了吗?
这怎么,愈发看不懂了呢?
转首看向龙明瑒,显然他也疑惑不解。
门再一次,被轻轻推开。
走进来一个年长的女子,恭恭敬敬地站立在老鸨子的身前。
祝雪凝看不大清她的脸,但是依稀记得,这是当年最受欢迎的花魁,蜜儿姑娘。
“妈妈,您这是何苦呢?”
“哎,”老鸨子叹气,“我又何尝不想把她们变成我鱼欢堂的姑娘。”
“可是啊,”老鸨子缓缓站起,走向窗户,“她们是因为洪水,没了家人的可怜姑娘。”
蜜儿浅笑,“进了这里的姑娘,哪个不可怜?”
“蜜儿,你不懂。”
蜜儿倩影随来,轻声道:“蜜儿怎会不懂。”
抬头望向窗外的明月,“当年,您的家乡也是发了洪水,亲人被冲走,只留下您孤苦一个人。”
“寻亲时,不幸被恶霸看中,将您抓起来卖给了这里。”
“所以,您可以逼迫所有被送来的姑娘,却唯独,对她们,下不了手。”
“这么多年了,”蜜儿的眸底,划过一抹哀伤,“您应该放下了。”
云儿飘忽不定,风儿摇摆不停。
“如果不是那场大水,我和鼎哥哥,早已共结连理,儿孙满堂了。”
“可惜啊,”老鸨子抚摸着手中的鼎型挂件,“我被抓走时,连他的尸首都没找到。”
蜜儿移至老鸨子的身前,擦了擦她的眼泪。
“你们最好的样子,永远留在了彼此的心里。”
话说到了这里,祝雪凝也终于将心底的疑团解开。
原来,凶神恶煞的青楼老鸨,也有情窦初开时,家道中落日。
龙明瑒将瓦片轻轻盖上,整理好,不露痕迹。
摇了摇拉着祝雪凝的手,示意她别动。
祝雪凝哪敢动,大气都不敢喘。
龙明瑒揽过她的腰,扶她站起。
纵身一跃,落在了胡同里。
祝雪凝抚着胸口,一下一下捋顺自己的心跳。
方才在上面,注意力都在姑娘们的身上,所以也没觉得怎么样。
然而此刻,两脚虽然着了地,却依旧有一种悬空的恍惚感。
双腿兢兢战战,眼神飘飘闪闪。
惊魂未定,坎坷不平。
龙明瑒瞧着她的反应,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平日里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样子,不过是登个小二楼,就吓成这样。
人即便再强大,也总归是有弱点的。
陡然问自己,他的弱点是什么呢?
是家人?是兄弟?
还是……
祝雪凝的心跳还未平稳,抬头却见龙明瑒那张阴沉的脸。
嗯?
“怎么了?”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龙明瑒注视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祝雪凝的心里直发毛,她可绝对没有招惹他。
半晌,龙明瑒转身。
只留下淡淡的一句,“回去吧。”
祝雪凝皱眉,这又是犯什么毛病。
无所谓,反正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跟在他的后面,慢慢吞吞。
天上的弯月,不知何时,变成了圆形。
好似龙明瑒的内心,不知何时,渐渐被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