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邢雨姗看他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
是从未,在她看向他时,有过的眼神。
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望,敲击着他童年时建立起来的铁石心肠。
一下一下,缓慢而沉重。
一块一块,破碎而悲痛。
祝雪凝察觉出他的异样,却只以为是被人比下去的落差感。
毕竟,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无人企及的。
“最近,你都是陪着我,”打破僵局,“许久没有去听雨轩了。”
“我的伤已经好了,你可以去陪陪邢侧妃了。”
龙明瑒神情淡漠,这就把他往外推了是吗?
他虽然生气,却还是要顾及她的身体,“我送你回房。”
“不用了,”祝雪凝欲从他的腿上挪下来,“我自己可以。”
龙明瑒没给她机会,直接抱着她站了起来。
祝雪凝还想说什么,可是瞧着那一张阴郁的面孔,还是闭紧了嘴巴。
东海龙王不可怕,可怕龙王不说话。
将头深深地埋起来,权当她自己不存在。
把她轻轻地放在床边,龙明瑒什么也没说,转身要走。
“王爷,”祝雪凝忍不住唤他,“明早您想吃点什么?”
龙明瑒冷淡,“随便。”
说完,径直走了。
祝雪凝坐在那里,眼睛眨巴眨巴。
本来气氛挺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沉闷呢?
她自认为没说错什么,可是他偏偏就不高兴了。
都说女人的心思难懂,这男人的心思啊,一样莫名其妙。
算了,这也不是她应该了解的事情。
还是早点睡觉,明日起早做早餐吧。
邢府
一条纯白的绢帕,绣着黄绿色的兰花。
略带粗糙的指腹,正轻轻地抚摸过它。
“大人,”耿磁走了进来,“晗王府传来消息,说那个丑女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邢瀚海将绢帕叠好,塞进内衫。
淡漠道:“这么久了,也该好了。”
“大人,这些日子,晗王爷一直都在陪她,似乎冷落了我们的小姐。”
“舍命救母,他龙明瑒当然要装装样子。”
“我们要不要告诫一下他,对我们小姐关心些。”
“不急,”邢瀚海从圆凳上站起,“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大人,属下总觉得晗王爷,好像没那么好对付。”
“若是好对付,那就不是东海龙王了。”
邢瀚海踱步至房门前,“风可散播种子,亦可摧毁庄家。凡事都有两面性,人,也不例外。”
“我们欲借用他身上的力量,就得随时准备被这力量反噬。”
“如果他没有按照约定行事?我们该怎么办?”
邢瀚海挺胸抬头,迈过门槛。
“有人想要他母妃的命,”诡异地笑,“我们也可以。”
耿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拱手,“大人圣明。”
邢瀚海看向耿磁,难得露出慈爱的笑容。
“仔细算算,你也跟着老夫,快十年了吧?”
“是,十年一个月零三天。”
“哦?记得这么清楚?”
“属下的命是大人救的,属下自然牢记于心。”
“嗯,你是个好孩子。等这件事过后,老夫定为你指配一名良家女子。”
耿磁连忙单膝跪地,行礼,“属下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