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安坐在立政殿的龙榻上怯怯地哭着,她被皇帝的举动吓坏了,“皇上,您是不准备放我走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眼中的陌生和害怕和真实的桓桓不一样。
这是两个人。
可面对那张熟悉的脸儿,邵承冕仍对她狠不下心,他闭着眼捏着额角愁道,“你别怕,朕不会伤害你的。”
为什么会再次入梦?
是昭示着什么,还是要警示他什么?
还有,他未大选过,纪清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桩桩件件都让他疑惑不已。
邵承冕扬声叫来康盛,吩咐着,“将纪清妍从刑司里带出来,朕有些话要问她。”
康盛连忙应声。
屋内又剩了他们两个人。
纱帐落在柔安的侧脸上,邵承冕抬步走到柔安面前,替她轻轻拨开,“桓桓,你怎么会嫁给安王?”
和之前的疯狂,骤然不同的语气叫柔安十分诧异,这个皇帝一开始便知道她的小名,是认识她吗?
“婢妾,婢妾不是嫁给安王的。”
微红的眉间还带着痛色和不甘,柔安白着脸,不知从何说起,“婢妾只是安王的妾室,配不上嫁……”
杏仁眼里蒙上了层水雾,颗颗泪珠顺着娇嫩的脸蛋滚了下来。
顿时,邵承冕的心像被人抓紧了一样酸胀不堪,他觉得心疼,又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对不起桓桓。
眸光微颤,邵承冕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他略略急道,“盛安侯府的女儿,怎么会做了安王的妾室呢?”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柔安就开始抽泣,“是婢妾,婢妾不知为何,毫无意识之下失……失身于安王,又闹得人人皆知,无奈之下,只好做了安王的妾室。”
听到这话,邵承冕的表情逐渐僵硬,他的喉咙上下滚了滚,“你出事,是在纪清妍及笄宴的那天吗?”
“皇上怎么知道?”
听到邵承冕将那日的时间说的准确,柔安止了哭,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皇上,怎么会了解她那么多?
邵承冕慢慢地坐在了墙边的宽木大椅上,眼中不知交织着庆幸还是痛苦,他捂着脸道,“原来那日朕去了侯府,竟改变了桓桓两个不同的人生。”
庆幸的是,桓桓被他救下了,痛苦的是,面前的‘桓桓’也是他心里的模样啊。
外面的雨势渐渐小了下去,康盛将人押到了内殿,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
短短的几刻钟,入了刑司的纪清妍就像脱了层皮一般狰狞,桃红的宫装被剥下,奄奄一息的纪清妍看见邵承冕,就像濒死之人看到了仅有的一线生机。
她奋力爬了过去,手上流着的血都蹭到了邵承冕的袍角上。
纪清妍哀求着,“皇上求您,您想知道什么臣妾都说,求您给臣妾一个痛快,臣妾不想再回刑司了啊。”
刑司嬷嬷们的本事层出不穷,刚进去就被拔掉了十指的指甲!
邵承冕嫌恶地踹开了她,“那么你就说说,桓桓是怎么进到安王府里的?你又是如何进宫的!”
听到这个问话,纪清妍眼睛猛地一睁。
皇上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再不说实话恐怕会变得更糟糕,
她嗫嚅着说道,“臣妾是买通了安王的消息,得知您会在灯会那日去到书肆,并和您制造了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