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绘着逼真的木纹的单开金属门扉被轻轻推开,门后传来一个声音:“哟,还在看着那本手稿呢?说起来,你还真是个怪人,其他人大都关注薇亦作大师失踪前的那些学术成就,而你却对他童年的经历格外感兴趣。”
“比起学术成就,我更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塑造了他。”房中人回答道,即使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他却依旧戴着焦黄色竹丝编织的斗笠,斗笠边缘还没有死角地垂着没有纹样的黑布。
“诶呀,但薇亦作大师也曾说过:‘重要的是知识,而不是发现知识的幸运儿。如果因为某个心智发现了什么就因此崇拜它,那可就过于偏颇了。再退一步说,也许可以通过崇拜来获得力量,但对于修炼而言崇拜反而是作茧自缚。’你可千万不要向某些走上歧路的前辈一样陷入对薇亦作大师的个人崇拜里呀!”
房中人没有回答,只是将捧着的手稿的副本又翻过一页。从门外的远处传来一阵吵闹的犹如建筑工地施工一样的噪声,也许她/他答了,但也许没有答,毕竟黑布挡着她/他的脸庞,而门外的来者也没有做出用神识探查她/他这样粗鲁的举动。
“诶,抱歉……是我唐突打扰了。”似乎是认为房中人不愿搭理自己,那门外的来访者道歉一声后,便阖上了房门退走开了。
“诶……”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一滴水珠摔碎在那叠手稿的复制品上,不过也许是纸张的材质特殊,那些碎开四溅的水珠儿只是沿着弧形的页面滚落下去落在地上影消无踪。
房中人将手上的这一叠手稿随手放在旁边的矮桌子上,伸手进自己的斗笠底下似乎是努力地掏了好一会儿才将一本书似的东西取出来摩挲着,带着些痴迷地低声呢喃道:“我不信你会就此消失,可你究竟去哪儿了?为什么再没听说过你的事迹了呢?你还没对我说那句约定的话,我也还没有取走你的灵魂呐。你是不会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的,对吧?”
只是她/他这样的状态并没能持续多久,一只由白线相互缠绕构成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从那块金属房门下面的供宠物用的小门钻了进来。感觉到了那只兔子,房中人像是做什么坏事被抓包一样,慌忙将手上的东西合起来塞回斗笠底下,然后起身走到那发着莹白色光芒、东张西望的丝线兔子前,伸手将它抱起来。说来也奇怪,这一只兔子在那房中人的手上竟然变成了一卷写着字的薄纱丝带。那上边的一行行工整的汉字很小,却写得有如利剑削切一般透露着峥嵘的锋芒。这与那叠手稿——往好了说是随性成书,往坏了说是扭曲难看的字体,成了鲜明的对比。
快速读过一遍丝带上的内容以后,房中的人换了一件白净的长袍。这长袍的样式甚是古怪——它似乎只有颈子这一个开口,甚至还有连着一顶白花花的帽子。又是蹬腿,又是伸手,忙活好一阵后,房中人才穿好这白净的衣服——这衣服倒也有趣,穿上之后就只露出一张脸来。可惜这人似乎在低头整理裤管的时候,就在脸上戴上了一个宇航头盔面罩似的头盔,犹如科幻游戏《halo》中的EVA头盔,但是只有面甲的部分。
如此穿戴整齐之后,那人就径直走出了房间。在她/他离开之后,似有一阵无形的风吹过桌上那一摞复制还原出的薇亦作手稿,将它们扫落了一地,散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