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略带微弱气息的声音骤然自他耳畔响起。

“哥哥，你醒了。”

李素仙一愣，思绪骤然便被带回到了不知几十载之前。

那时候也有那么个少年，仰着脑袋傻笑着喊他“哥哥。”

“好哥哥，你醒了。”

可兀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但是这次的声音，却是充满着“讽刺”。

李素仙内心一痛，挣扎着坐起。

可当他坐起身来，看清眼前的这一幕之时，脑海中骤然便是炸开一道惊雷。

问天卜出之卦犹在耳畔。

白发染枯骨，幻灭烬神魂！

只见李素真还是那个李素真，但是在他那凌乱的白发之下，却是一张满是褶子的脸颊。

而在那苍老形如枯骨的脸颊之下的，则是正在不断消失透明的身躯。

配合着他的这副样子，以及这满天的血雾，李素仙哪里还不明白李素真做了什么。

“李素真，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永远不想见到我吗？！”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李素仙握住李素真的肩膀，疯魔般的大声质问着。

他不懂，他不懂他明明已经都改变了那个结局。

可最后居然又变成了这样！

一侧李素真已经没了力气，只是笑着任由他晃动，咆哮。

待李素仙咆哮结束，他才发出了一声轻笑。

而在这轻笑之后，李素真的目光就变得格外的清冷和残忍。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那是因为我恨你！我为你背负一切痛苦，最终却只能苟活在这世间的阴暗角落！”

“你呢，你是高高在上的玄剑宗宗主，享誉着道门第一，凡尘谪仙人的称号，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那么的一尘不染！”

“你凭什么想要用一死来偿还对我的亏欠和不公？！”

“李素仙，我告诉你！你欠我的，永远也别想偿还！”

言到此处，李素真肩膀以下的身体依然变得一片透明，只有点点乳白色的光亮还在支撑着他的身躯。

李素仙老泪纵横，双手，脸颊，乃至整个身体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

“不，素…素真，不是这样的。”

“别说了，吾只剩最后几息时间了，不想听你废话。”

“哈哈，哈哈，好哥哥，不如告诉你个有趣之事，九嶷山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开始，后面可是有更有趣的事情！”

“不过可惜，我看不到了，哥哥可要好好活着，好好欣赏！”

言罢，李素真就不再去管外界，只是仰天大笑起来。

直到他的身躯全部化为流光，永远永远的消失于天地。

白发染枯骨，幻灭烬神魂。

李素仙替他李素真挡下幻灭一击，李素真以命换命。

谁又知这不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