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日历,距离初九还有四天。
仔细衡量了一下,我叹了口气,心道:
“算了,早晚都一样,就当给我自己放了个假吧。”
是的,我听到我姥的决定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去燕郊去早了,应该先上两天班再过去。
后来再想,人都到了,就别在乎差的这几天了。
我妈的那句:
“为啥不抢救!”
成了我舅和我老姨的心病,认为我妈是在埋怨他们。
三人凑在一起,说了很多的话,聊到很晚。
同时,我和舅家弟弟,姨家妹妹也聊到了很晚。
自从我大学毕业后,我们仨一直都没聚在一起过。
如果换一种原因相聚,我们应该会挺开心的。
“哥,你跟嫂子……?”
我试探着问了我一句。
我苦笑了下:
“离了……”
我妹叹气道:
“我猜到了,过年的时候在镇上看到她了,因为啥?”
我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她……唉!”
我并没有把原因说出来,有什么意义?
第二天一早,我们全家去了火葬场。
燕郊的火葬场离家里很远,三辆车载着全家人。
本来不想让我姥去的,只是,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看到那相伴了五十多年的老伴,不去不行!
到了火葬场,环境和北市的火葬场差不多,透着一股股阴森。
不同的是,家属来看逝者,还得交钱。
办理好手续后,我们在停尸间的冷柜旁看到了我姥爷。
很安详的样子,带着深蓝色的呢子八角帽,穿着同色的呢子大衣和长裤,脚上套着一双黑色的无带布鞋,内衬暗红色的马褂。
我妈、我老姨还有我妹全都哭出了声,就连我弟眼镜上都溅上了眼泪。
在场的人,可能只有我的情绪最稳定。
我也想哭出来,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眼泪就是流不出来。
对比之前看到我老叔的遗体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努力的回忆,想要记起一些姥爷曾经对我的好,可是站在他遗体前好久,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在我的记忆里,只有他曾经对我的不好。
同样是十几岁的年纪,就因为我比他亲孙子大三岁,就对我……
算了,想不到就算了,死者为大!
我这样安慰了我自己一句。
可是,让我像我妈她们那样哭出来,真的做不到啊。
眼看着姐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舅舅赶紧结束了这次探视。
把老人的遗体推回了冷冻柜,带着所有人赶紧离开。
离开了阴森的火葬场,我揉了揉我妹妹的头发,像是小时候那样把她的头发揉乱。
她男朋友在一旁苦笑了一下,伸手给她擦干了眼泪。
我笑道:
“姥爷走了也好,不遭罪了!”
我弟在一旁,很赞同的点头:
“是啊,终于不用遭罪了。”
我回过头,冷着脸看着他:
“你不该这么说!”
我弟不敢直视我,只是皱眉道:
“我知道,但,我也快受不了了啊!”
我没再责备他,因为我也知道他的不容易。
自从老人脑出血摊在床上后,本就是急性子的老人把自己急出了抑郁症。
我弟弟一直在他身边尽孝,就是人的性格再好,也总会有一天被磨的没了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