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的时间，能在这座小城市里跑多远？

我不知道答案，但是我记得，那天我一共出了两次单位。

一次是跨越半个城市的距离，接上了头哥、头嫂，还有于三嫂。

第一次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了，本来我是打算赶紧睡觉的，毕竟第二天还是白班。

没想到，王值长又给我打了电话：

“你和小贱贱赶紧去周哥办公室，还得接一趟人。”

我俩没过多的耽搁，赶紧去了周部长的小屋。

这个小屋我其实挺熟悉的，之前老黄当专工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屋。

后来把几个专工都放在了一起，取消了车间制度后，用的是车间主任的办公室。

小屋就变成了生产部长的办公室，而之前检修王工的那个小办公室变成了仓库。

仔细算算，我大概有很久很久没来办公楼了，这里可以说是物是人非了。

三楼到四楼的楼梯上，据说装了铁门，用的是电子锁。

自从教主去赵老板面前哭诉了一次后，这个铁门就装上了。

我猜测啊，装铁门的作用就是不让我们这些低等工人没事去董事长面前刷脸。

教主刷了一次脸，专工岗位取消了。

除了去外网当副站长的老曲，其他专工全都进了倒班组。

所有专业全部归属生产部统一管理，给周部长又多加了不少担子。

周部长算是技术型人才，据说当初他是钟衡前身的前身在省城电力学院“买”回来的。

大概在91年吧，6000块钱一人。

当时“买”了仨人，另外俩人早就离开了这个单位，一人去某私企电厂当了生产副总，一人去了系统内，具体职务不详，但差不多已经退居二线了。

我和小贱贱到了周部长的办公室，张总也在，他们两人正在商议人员调节情况。

当天晚上的前夜班是二班，除了大橙子以外，全员都在。

大橙子找了个借口回家了，具体什么原因也不太了解，人家可能有什么大事吧？

“你俩去接人，一个去城东，一个去城南。”

“把这几个电话都记下来，自己联系。”

周哥点了点面前手写的电话号：

“你们锅炉的小马联系不上，回头你们谁去城南的时候顺便联系一下。”

联系不上……

我太明白了！

老马就是不想来，第一次封控的那些人中，几乎没有谁在第二次封控的时候赶了过来。

吃了一次亏，上了一次当，没必要再……

我和小贱贱规划好了路线，小贱贱问我：

“老马联系不上咋办？”

我瞪了他一眼：

“谁让你联系了？明显就是不想来，想来的话没有联系不上的人！”

小贱贱傻傻一笑，我先后出了厂门。

我选择的是城南线路，接的人都是三值的汽机和电气的值班员。

最远的在东郊，距离我们单位超过十公里。

在我们这个小城，十公里几乎就是贯穿了整个城区的东西方向。

接的第一个人是汽机专业的主值汤姆，我和他只能算是脸熟，最多就是打过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