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道:“我看不像,他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当时我留在那儿的时候他就昏过去了,现在他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
“东西呢?”
“派来的人都搜过了,沈峪的东西在他手上,不过具体是什么只能等他清醒了再问了。”
纪明赫沉默了一下:“加派人手,好好盯着他,别让他再跑了。”
电话挂断,宣子期看着纪明赫,面露愁容:“尤辰现在被我控制了,他认罪了,但没什么用,我觉得你父亲的死并不简单。”
蓄意纵火,杀人,这些罪名已经完全足够让纪明哲牢底坐穿。
但现在最大的麻烦是,没有证据。
就算尤辰那边认罪了,只凭尤辰一张嘴,以纪明哲的能耐,也可以完全把罪责全部反推到尤辰的头上。更何况,尤辰自己也有过走私的违法行为,到时候真打官司,纪明哲也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尤辰是为了隐瞒自己的罪行才杀人灭口。
“尤辰果然被你藏起来了,这些事你都不告诉我,”纪明赫眯起了眼,但眼下也不适合再跟他翻旧账,“你怀疑谁?阿南?”
“矛盾的地方就在于,尤辰知道阿南捅了纪老一刀,但那一刀是不是最终致命的原因,这就不知道了,当时把你爸带到车上拉走的人,是纪明哲。”宣子期沉吟片刻,低声道,“我怀疑是他。”
接着,宣子期把死前他经历的那些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了纪明赫。
如果纪明哲真的丧心病狂到连亲生父亲都敢杀,那他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可理由呢,动机呢?
纪明哲为什么要杀死纪老?就因为当初纪老不允许他和阿南在一起?还是说因为遗嘱的事?
纪明赫皱起了眉:“太奇怪了,他不至于。如果就为了篡改遗嘱而杀了我爸,那根本没必要,因为最一开始我爸留给他的就比留给我的多。”
宣子期震惊:“真的?”
纪明赫道:“我骗你干嘛,我爸立遗嘱的时候把他的信托基金都给我哥了,不过当时他把律师单独叫进书房的时候,被我偷听到了,我当时还因为这事儿挺膈应的。”
想着,纪明赫烦乱地抓了抓头发:“纪明哲不会那么蠢,你想想看,当时我爸虽然已经年逾六十,但纪氏旗下的所有产业都是他老人家在支撑,但凡他出事,就凭纪明哲那点本事怎么可能撑得住纪氏产业的运作?尤辰说的话不一定就是真的,我不信。”
听到这儿,宣子期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这太不合理了,因为纪老生前明里暗里都是偏爱纪明哲的,所以按照他的推断,纪明哲杀死纪老的动机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嫉恨遗产分配不公,一个是因为纪老死活不让他和男人在一块儿。
但纪明赫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确实,如果纪明哲真的杀了他亲爸,绝对弊大于利。按照纪明哲的心思,他应该不会选这种方式。
至少,也应该是在他已经手里牢牢掌握纪氏的全部之后,才动手。
两人琢磨了一晚上也没有头绪,最后他们都有些疲乏,便从车库里找了个折叠床,合盖一条毛毯,相拥着,汲取彼此身上的温暖。
眼皮倏地有些沉重,宣子期合上眼皮的那一瞬,他听见纪明赫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你想我以后还叫你宣子期,还是叫你沈峪?”
宣子期嘴唇轻轻动了动,忘记了自己回答了什么,梦里,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几乎被他遗忘了的自己,正对他微笑。
……
第二天一大早,宣子期率先醒来,顿感胳膊一阵没有知觉地麻木。
昨晚上他把胳膊给纪明赫当枕头枕,俩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睡了一晚,这个床垫很硌得慌,他睡得很不舒服,不过看着身旁这个人的睡颜,他也觉得知足了。
两人打了个车回到他们的公寓,走之前宣子期把车库这边的保险箱打开了,里面的银行卡什么的也都尽数取走,这些东西也能让他觉得更踏实一点。
正想着,宣子期手机一响,上面收到了一条信息。
【沈麒:你今天有空吗?我要出国了,我想和你见一面。】
看着这条消息,宣子期望向纪明赫:“他要出国了?你说他要见我干什么呢?”
纪明赫突然多了个提议:“干脆就今天,把沈庭松也约出来,咱们都一起见个面吧。”
宣子期看了他一眼,瞬间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这是要让自己和沈庭松相认。
想着,宣子期赶紧摆了摆手:“不行,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我觉得挺尴尬的。”
“为什么不行?你不想和自己的亲生父亲相认吗?”纪明赫摸了摸他的脸颊,“我不评判其他,但至少从一个父亲的角度,他找了你那么久。林则越这个人心思叵测你也知道,以后他老了,林则越要害他易如反掌,他只有你唯一一个儿子,你能不担心他吗?”
宣子期别开脸:“他还有沈麒。”
“沈麒根本玩不过林则越,峪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
宣子期咬住下嘴唇,沉默地低下了头。
果然,还是纪明赫最了解他。
“峪哥,我知道你心软,也知道你是顾及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没法和他相认,但我能给他解释一切,相信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