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纪明赫风尘仆仆地回来,他把最新消息告诉宣子期,然后把从警局带回来的一样东西轻轻地放到桌面上。
“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从纪明哲身上搜出来的,当时他不是想要掏枪,而是想拿这个……”
宣子期目光移过去,看到一个小塑料管,里面放着一缕细细的黑色头发。他愣住,有些茫然地看着纪明赫,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答案。而纪明赫也默契地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是你的头发,”纪明赫顿了一下,“那一个你的。”
宣子期微微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而后他有些颤抖地拿起那个小塑料管,里面的头发沿着干燥地管壁掉落,他看着看着,一丝酸楚在心底如同瞬间结成的蛛网般蔓延开来,黏着他的心脏让他难受。
纪明哲死了,但他心里的恨和悲哀到底哪个更多,此时已经说不清道不明。
“对他来说,这是唯一能证明沈峪真正存在过的东西,他想在最后带走。这应该是从爸爸的保险箱里偷出来的,当时保险箱只有他一个人动过。”纪明赫的眼里的光黯然了些,“这是你的东西,就留给你处置。”
宣子期只默了一默便把那个小塑料管揣进口袋,而后他绕过桌子拉起纪明赫的手就往门口走。
纪明赫被他弄得一愣:“你这是要去哪儿?”
“走,陪我去找我亲爸去,”宣子期露出一个笑脸来,“这东西可得留给我爸,正好给他做个亲子鉴定,让他乐一乐。”
纪明赫瞬间松了口气,原以为他会因为纪明哲这个举动而心里难过,看来担心有点多余了。
……
收购华骏的项目已经在进行中,不出意外的话,期遇成为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将指日可待,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很快,宣子期在这一次的金番茄奖上,凭借电影《极昼》获得了最佳男主的称号,他实至名归,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获得了许多同行人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无法获得的荣誉,让人好不艳羡。
很多人以为宣子期会趁着这个势头继续朝前猛进,不过宣子期却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只偶尔参加几个公司的活动,或者挑选一些新作品进行投资,他太低调了,获奖对他来说只能说是满足了原主的心愿。
接下来他打算以半退圈的形式好好经营手上的公司,还准备创立基金会资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为社会创造更多价值。
他在微博和其他平台也不怎么活跃,偶尔发一些动态也都是自己一些文艺的生活瞬间,期家粉丝们都觉得岁月静好,不过因为他最近都没什么新作品,热度也降下来了。
不过娱乐圈的更新换代比潮起潮落还快,大浪筛走一批就又送来一批,很快期遇娱乐就又挖掘了几个美貌和实力兼备的新星,粉丝们也都又有了新欢,很快这些新星起势,许多宣子期的粉丝还爬墙过去了。
一时间,她们又有了新的“老公”,宣子期仿佛已经成了过去式。
有时候纪明赫还会悄悄问宣子期,会不会因为自家粉丝爬墙而吃醋,对此宣子期就只是笑笑,说有他就够了。
日子和乐融融,很快,又是一年春天。
这天天朗气清,纪明赫带着宣子期开车去了纪家的祖坟祭拜。
这是宣子期重生后第一次站在纪老的墓前祭拜他这位恩人,墓碑上,遗像上的纪老还是曾经的样貌,威严中带着一丝仁厚,眼神锐利如鹰,嘴唇紧抿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训斥,但又总是于心不忍。
这老人家一辈子大起大落,好在培养了一个好儿子。
两人把墓碑前的杂草打扫干净,又摆上贡品鲜花,三炷香点燃插在香炉,等一切都弄好了,宣子期和纪明赫一起往后退了几步。他们无声地对视了一眼,静默了三秒后,便回过头,一起跪了下去。
纪明赫感慨颇多:“爸,你一直希望我能好好成家立业,我知道我作为一个儿子不合格,但我会把您留下的产业打理好,也会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说着,他牵起宣子期的手,目光坚定地郑重道:“沈峪就是我一生所愿,现在他是宣子期,您生前最知道他是个衷心又纯善的人,如今他和我携手一生,我已得偿所愿,请您放心吧。”
话音一落,纪明赫就重重地朝前磕了三个响头。
宣子期也哽咽了。
“爸,”宣子期第一次这样唤纪老,“您生前一直把我当儿子,我却一直没能把这一声叫出口,今天圆了您的心愿,也替您报仇雪恨了。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明赫,如果您同意我俩好好的,就点个头吧。”
此时,一阵微风恰好吹过,吹动墓碑前的他供奉的白菊,让其中的两朵微微上下动弹。
宣子期眼眶一热,他知道纪老答应了。
泪水瞬间奔涌而出,此时纪明赫也红了眼眶,伸手过来顺着他的背:“都过去了,从此和往事归于尽吧,我们要好好的。”
时过境迁,岁月在他们的人生里刻上了此生难忘的痛苦,却也带给过他们对爱的希冀。
人不该永远沉浸在憎恨里,也不该背负着不属于自己的枷锁前行,若说这世界上能有什么化解一切人生困苦,那一定是真挚的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