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我想知道,有一天你会独自离开这里,消失在……大家的世界里吗?”塞德里克摇摇头,“我不觉得现在的你有什么不能让人承受的,我怕的是某天会突然看不到这样的你。”
他继续半跪着仰头看着靠坐在床上的人,明明和他一样是十几岁的面孔,却有着承担了太多的成年人才会有的苍白憔悴。
“我不知道你先前和塞西莉亚学姐说了什么,她只说你是关心则乱。我想具体原因一定是和孙叔叔有关。但如果你们真的遇到了什么严重的事,能不能……”他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会让她想到要离开的情况,一定已经很严重危急了,而现在的自己能给她什么承诺呢?他有什么能力让她相信,自己可以帮助她解决她可能会有的危机?只凭口头说出的三两话语吗?
他甚至可能无从了解到具体的情况,很多时候他就是这样懵懂无知地随心而动,不去细究其原因。但如果未来真的有这么危险,他还应当继续像这样当个一无所知的好学生吗?
“我可以解决这些问题,我想。你不要担心。”她望着抿着唇的塞德里克,轻声道。这句话像是承诺,也像是在暗示自己,一定能做到。
提前解决伏地魔不就好了?让食死徒没有翻盘的机会,那么老爸他们自然不会有危险。
“那我呢?”
我有可能帮得上你的忙吗?而不是一直被排除在危险之外,也排除在,计划之外。
“你……”她敛眸凝思片刻,然后朝他笑了笑,“如果哪天我确定自己快被打败了,也肯定要带着你跑路的。”
假如她发现自己招架不住伏地魔和食死徒,保护不了她自己和最重要的老爸,被迫离开这个魔法世界。她也一定要带走塞德里克——没有她的正常剧情里,他是第一个牺牲品,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悲剧。
悲剧在于死时猝不及防,死后也毫无价值。甚至不常被和那些牺牲在大战里的其他人一同提及——大家仿佛都忘了他这个人似的。
当然,还是有人记得他的,否则她怎么会触发关于他的意难平任务?但要他用生命来警醒他人,代价于他而言是否太大了些?对于在意他的人来说,也太过残忍。
“反正,把你藏到一个远离这一切的地方,不陪他们玩了。当然,其他人也不是不管了,但我顾不上那么多人,留封信提醒他们注意规避危险总是可以的。”她捏着手指开始构想着可能出现的情况,“听起来蛮窝囊的是不是?”
双胞胎总说她应该是格兰芬多,可实际上她哪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她有的,是各种金手指带来的自信,和类似于赌徒心理的侥幸。
没准我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天选之女,可以救下所有人呢?哪怕说她多管闲事也没关系,只要能减少点这个世界的遗憾、悲痛和眼泪就好。
塞德里克瞪大了眼睛,好像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带着我……跑?”
“额,咳咳,对哦,这事是不是不该和你说,万一你不乐意呢。还有菲欧娜阿姨那边该怎么解释?还有老爸估计也很不高兴。”她用一只手撑着脸颊叹气,“感觉行不通。还是老老实实留下来,锤爆伏地魔来得简单。”
塞德里克没有多去想她话里的张狂是从何而来,比起关注她说的“危险”“伏地魔”,他更在乎的是——虽然自己依然被她努力排除在危险之外,但并没有被排除在计划之外。
察觉到自己失言的孙竹有些懊恼自己的不清醒,但意外的是,某人只用他湿漉漉的眼紧盯着她,问道:“那你想好可以去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