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远虽不愿意刘氏进宫,却也没办法反驳姜胜的话。太夫人赶忙对杜氏道:“你亲自去燕禧居跟你弟媳妇说明白,让她好生装扮一番,好叫怡嫔娘娘看了高兴些。另外着人去通知澜姐儿,让她也赶忙收拾起来。”
杜氏领命,朝在场几人福身去了。
刘七巧听闻宫里怡嫔娘娘要召见她,立刻就不哭了。她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喊来燕禧居仅剩的两个丫鬟给她梳洗换装。
杜氏见刚刚这刘七巧还手捏着一纸和离书萎顿在地上嘤嘤哭泣,一转眼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四处张罗着仆妇们伺候她穿戴,仿佛跟没不曾有沈鸿远要与她和离的这件事一样。
刘七巧风风火火洗漱了一番从净房里出来,看见杜氏还杵在她房里没走,不由地又想刺她几句。杜氏与她不合了这些年,两人互相看不对眼。
可如今刘七巧在沈家的地位岌岌可危,而杜氏还问问坐着侯夫人的位置,她也不敢十分得罪杜氏。
“大嫂可是还有什么事要交待的?”刘七巧压着性子,软了语气。
杜氏看她坐在妆台前由着一个陌生的丫鬟给她梳头,她自己也拿了青黛细细地描着眉。
“母亲和二叔叔的意思,是让你在怡嫔跟前谨言慎行,不要说错了话,叫侯府跟着蒙羞。”
“蒙羞”刘七巧听着格外刺耳。
她做了让广阳侯府和沈鸿远蒙羞的事,不可饶恕。她自己身边的丫鬟婆子都被沈鸿远提走关押了起来。她与纪文博的事就是她身边的丫鬟婆子经不住沈鸿远的拷问,才说出来的。
沈鸿远面上虽然清冷,但终归是个好人,不忍心让她身败名裂,给她留了体面,仅仅是想与她和离而已。
刘七巧心中暗忖,她之前做下的事,若放在别人身上,必然是没有活路的,沉塘或打死都不为过。
沈鸿远为人厚道,她总算领略了沈鸿远对她的好。所以她现在拼命想留下,她是真的想跟沈鸿远好好过日子的。
这次进宫,也不知会不会是一个转机。刘七巧从镜中对着杜氏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跟怡嫔娘娘说话的。”
杜氏见她听劝,迟疑了一下,又开口道:“那个澜姐儿,你最好不要再开罪了她。她刚封了县主,如今整个侯府都指望着她。”
杜氏说完,见刘七巧画眉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人却对着镜子发愣,也就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了。
刘七巧忙忙活活地将自己收拾体面到了广明堂时,沈澜早就到了,正安静地坐在堂上听着长辈们与姜胜叙话。
姜胜见这位沈二夫人姗姗来迟,反倒比沈澜这位县主更花时间去装扮,不由地多打量了她几眼。
只见她衣裳首饰锦绣华丽,长得也清秀妩媚,可怎么看怎么有股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眉眼间还带着一股昭然若揭的精明劲儿,实在配不上清风朗月的沈鸿远。
沈鸿远的先夫人邓氏,姜胜当年是见过的。那可才真当得上是与沈鸿远为一双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