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遗落书籍文稿的纪文博慌里慌张地从堂屋门口路过,恰好看到了院门口的马车和几个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一下子顿住了脚步,像是被吓丢了魂儿的兔子一样,赶忙朝院门口迎了过来。
刘七巧心虚地垂下了头,不敢看纪文博。
纪文博本就做了亏心事,此时更担心这些丑事被传扬出去,断送了他的前程,哪里还顾得上刘七巧?!
纪文博怕周围邻里看见,赶忙将沈鸿远往里面请。
沈鸿远抬脚往正房的堂屋走去。刘七巧抬眼看时,就见纪文博狗腿地跟沈鸿远身侧巴结奉承,那副嘴脸让刘七巧心生厌恶。
沈鸿远进了堂屋,见堂屋地上也横七竖八地摆了几个敞着盖的箱笼,皆是收拾了一半的。
纪文博赶忙将碍事的箱笼用脚往旁边踢了踢,又用自己的袖子在上首的官帽椅上擦了擦,这才开口朝沈鸿远道:“沈二老爷,请坐请坐!在下正收拾家当,马上就搬,马上就搬!还请您再宽限半日。”
刘七巧回头将沈泽抱下马车,牵着他的手,也穿过了前院,进了堂屋。张婆子就跟在两人身后,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大的包袱,里面显然是些随身的衣裳细软。
院里正忙着收拾东西的小厮丫鬟是认得刘七巧和张婆子的,前两天也见过了沈鸿远。今日见曾经不可一世的沈二夫人这幅落魄相而来,几个下人都吓傻了。
纪文博见迟迟不见沈鸿远回应,他面薄,有几分挂不住,赶忙冲院中发呆的丫鬟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后面请夫人和承哥儿出来给沈二老爷请安!”
夫人和承哥儿?!
刘七巧心头一震。想来纪文博口中的夫人就是他背着自己私养在海棠坞的那个魏氏了吧。
刘七巧心中恨恨的,手也无意识地狠狠攥紧。沈泽的手被刘七巧攥地疼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娘,疼!手疼!哇!……”
刘七巧猛然间回过神来,赶忙松开了沈泽的手,一把将他抱在怀中哄着。
此次从侯府出来,原本属于侯府的下人她一个都带不走,沈泽地乳母自然也不能跟来。她身边只有一个张婆子是她从老家带到神都来的,是她自己的奴婢。哄孩子的事,只能刘七巧亲力亲为了。
纪文博被沈泽的哭声吓得心头一震,却也不敢往刘七巧母子那边看。
正在此时,一个二十出头年轻娇弱的小妇人牵了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匆匆带着丫鬟从后院绕了出来,正是那当初养在海棠坞别院里的魏氏。
魏氏听闻侯府的二老爷来了,早已吓得慌了神。正要低头往正房堂屋里进,迎面就撞上了正抱着沈泽站在门口的刘七巧。
魏氏被吓了一跳,一颗心险些跳出了胸腔。魏氏不及思索,便猜到了面前这衣着华贵却面容憔悴的夫人是谁了。
魏氏本就胆小不敢言语,只小心翼翼地牵着承哥儿朝刘七巧怯懦地福了福身,就慌忙绕过了刘七巧,进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