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思忖片刻说道:“我听说海棠坞的田庄上在沿河修建堤坝,正是需要人手,你们何不去那边看看?!”
“我们打听过了。那边的东家为了节省开支,将银子都用在买好石料上了,给的工钱并不算高,与我们在这里扛活儿差不多,反而比我们这儿更累。在海棠坞干活儿的都是他们庄子上的自己人才肯干。”
沈澜微愣,没想到海棠坞工地上竟是这样。
见沈澜久久不语,那年轻人也不再打扰沈澜,正想回去继续与其他汉子闲话,沈澜忽然开口问道:“这位小哥儿,某见你破有些见识,可是懂得经商啊?”
还未及小伙子答话,一旁的茶寮老板抢先说道:“这位公子好眼力啊,他可是我们码头上的才子呢!”
“是啊是啊!”另一个干零工的中年男人也笑道:“这小子前年就考了秀才,识文断字,一肚子的墨水儿呢。若不是家里穷,怎会沦落到跟我们一起做力工呢!”
那年轻人赧然地挠了挠头,“嗨,张大叔还提那些做什么?咱们都一样,不过是为了挣口饭吃!”
沈澜眼光一亮,挥手招他到跟前来坐,“你叫什么名字?既懂经商,又有功名在身,在码头做零工,岂不是耽误了?”
那年轻人朝沈澜微微抱拳道:“在下严守业,家在十五里外的严家坡,家里还有母亲和小妹指着我做工过活。目前想继续读书也得攒够束修才行。我还年轻,再等两年也不迟。”
“严守业!”沈澜轻喃着这个名字。这人虽贫苦,却相貌周正,身强体健。身上的衣裳虽打着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其他零工那般邋遢。
沈澜瞬间对这人好感度拉满,“你可会算账看账本?”
严守业点点头,“在下十五岁就在镇上的万方货场跟着管事当学徒,算账看账本倒是都会的。”
麦冬惊讶地凑近沈澜耳边嘀咕:“小姐,他竟是在咱们家货场上做过学徒的。”
沈澜点头,又继续盘问:“你在那里做了多久学徒?为何不继续做了?”
“做了三年。后来家母重病,需要人照顾,在下便辞了货场的活儿。等母亲病好得差不多了,货场那里已经招了新人。在下便在码头上做些零工谋生。”
沈澜犹豫着开口问道:“若是我现在能给你一份给管事打下手的活儿,你可愿意做?”
严守业犹豫了一下,说道:“感谢公子好意,在下家中离不得人,还要每隔三四日回家去照看一番……”
沈澜略抬抬手,止住了严守业的话,“我说的那活计,就在海棠坞,离青浦镇不远。你若想去,可以随我去看看。”
严守业犹豫了片刻,眼睛发亮地点了点头。
沈澜颇为满意,朝严守业道:“我叫沈澜,你刚刚说的万方货场是我的产业。”
严守业和旁人都大吃一惊。
沈澜看着天色,也不想在此处多耽搁,便给茶寮老板付了茶钱,跟与她搭话的零工们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麦冬、石强出了茶寮。
那群零工们颇为羡慕地朝严守业拍拍肩膀,搂抱一两下,算是简单的送别。
严守业赶忙朝沈澜离开的方向跟了几步,就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拦住了沈澜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