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河道受阻,沈澜颇有些忧心:“今年生丝价格比去年贵了两成,哪怕是价格涨了,我们之前在南边预定的生丝却迟迟没有到货。想来也是因为问题出在了运输的过程中。”
齐玉山问道:“不知咱们的生丝可有囤货?”
“有,但是数量不多,勉强够支撑到初秋。”沈澜面色凝重。
齐玉山叹道:“若是能缓上个一二年,等咱们的圩田修好,也能出产桑蚕丝呢。可惜现在还太早了些!”
“为何非要去南方买丝?”邓清霄忽然问道。
沈澜和齐玉山惊住,“难道表哥在北方能买到桑蚕丝?”
“呃……”邓清霄犹豫了一下,他对这门生意并不精通,也不知能否为沈澜提供有效的消息,“不知你们能否用柞蚕丝替代桑蚕丝使用?”
“这……”沈澜也不大明白,齐玉山就更不懂了。
“二者有何区别么?”沈澜不明所以。
邓清霄解释道:“简单说吧,桑蚕丝细、长,白里微微泛黄色,手感细腻华润,十分柔软。柞蚕丝短、粗,颜色略显灰黑,手感粗糙些。柞蚕丝价格低廉许多,不过北方就有柞蚕丝的产地,在西丰,不需要走漕运便能运抵都城。”
沈澜眼睛一亮,“那感情好啊!我这就让人送信回去,让那三家绸缎庄管事的亲自带人去看看柞蚕丝能不能替代桑蚕丝!”
沈澜叫了个婆子来带路往书房去写书信了,风风火火的,连颗新鲜荔枝都顾不上尝一尝。
邓清霄失笑,忽而又有些心疼这小娘子。
他两个妹妹一直锦衣玉食的在邓家养着,可从未为了这些庶务操过心。同为侯府出身的嫡小姐,沈澜却需要面对这些本不该她面对的压力,实属不易。
沈澜在一间书房里将写好的信用火漆封缄了,又掏出脖子上带的金锁,将里面插着的钥匙拔下来,将那钥匙的纹路按在了火漆上。她手下的管事,都认这个的。
从门外候着的小厮取了信,便匆匆离开了。
昨日沈澜还因为生丝的事在和三位绸缎庄的管事发愁,今日便有了转机。此时沈澜总算放下些心来,靠在椅背 上顿觉十分轻松。
抬头朝窗外望去,对面恰是别院中新修葺的一个精巧的荷花池,此时刚刚入夏,荷叶丛中刚刚结了些青绿色的花苞,还未到荷花绽放的时节。
这小院当时她在重新布局安排的时候就很费了一番巧思,尽量让这里四季繁花不断。所以院中花木扶疏,蓊茏葳蕤,绿得让眼睛十分放松。
可让沈澜有些始料未及的是,花木多,蚊虫也多。沈澜很怕蚊虫,看着面前那个荷花池,沈澜不禁有些发愁。若是到了盛夏,不知蚊子会不会把她吸干了……这落后的古代,又没有电蚊香……
沈澜不禁打了个寒战,这可如何是好?可不能叫蚊虫影响了未来她海棠坞学子公寓的生意。
几人见沈澜忧心忡忡地回到了正堂,不禁有些纳闷。刚刚这人还因为“柞蚕丝”的事高兴了起来,怎么转眼又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