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檀和流月自获得她全部信任，已从浮玉等人处，全盘详细了解了襄王府与二皇子府之间的弯弯绕绕、尔虞我诈。

又有前次王妃为保玫儿，抛出那两名妾室身份之事，她二人聪慧，稍思即透。

流月道：“王妃以那张牌为饵，的确诱使二皇子妃咬了钩，但……那张牌却是把双刃剑，想必她回去也想清了。”

清檀点头认同。

“正是，她是二皇子妃，她与二皇子和二皇子府荣辱与共，二皇子的弱点也正是她的弱点，她以鱼死网破为表象拿捏二皇子，心里……却对深知此事的王妃起了灭口的歹心。”

流月细声细语继续分析。

“在钦天监发难之前，王妃在朝中之势如日中天，更因一手锦囊妙计免去百岁关百姓杀身之祸，在民间享有盛誉，是以二皇子妃不敢轻举妄动。”

“但钦天监以天象之说困住了王妃，让王妃在慧能寺中一囚便长达一月有余，外头人言可畏，积毁销骨，眼看皇家之人无人探望看顾王妃，她的恶念也随之疯长，认为时机已到，正可利用王妃困顿之际……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真没想到第一个钓出来的人竟是她……

流月一时沉默，粉拳收了收紧。

清檀叹息一声接过了话头。

“如前次借懵懂小郡主之手除去两名庶子一般，此番她是想借王妃亲妹之手，用心何其歹毒……”

“若王妃与叶姨娘同时……很可能会立刻有传闻称，姐妹内斗无所不用其极，致两位皇子之正妻、妾室殒命，可见叶家家风不严、教子不善，则罪责最终只能落在叶家。”

“且叶家嫡母，侯夫人又是杨家之后，如此，杨老公爷配享太庙一事，因这重重风浪席卷冲击，也只能叫停。”

“而若只有王妃遭遇不测，她亦可借朝廷之手除去叶姨娘，想必她对二皇子在王妃身上下的心思早已怀恨在心，更迁怒于在府中分宠的叶姨娘。”

“而若只有叶姨娘身死，她可借此事以二皇子妃的身份问责王妃，奏报朝廷，如此多事之时，风向也必对襄王府不利。”

“此计甚毒，但漏洞百出，比如叶姨娘如今是二皇子府的人，她身为正妃也难逃管教不力之责。她是被忌惮和恨意冲昏了头，完全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下策。”

流月附和着说：“是，但二皇子妃已非昨日之人，先有借刀杀人谋害皇嗣，再到针对王妃乃至于牵连进整个叶家、杨家……虽称不上算无遗策，但她这般行事，最终得利者一定是二皇子府。”

“将王妃拖下水，等同于将襄王府拖下水，二皇子府最多损失一名无足轻重的妾室，她也不过是受帝后申饬，但襄王府眼下正在风口浪尖上，且王爷与王妃鸿案相庄，若王妃有个三长两短，王爷必备受打击。”

“如此，夺位之争，襄王府没了王妃的功劳光耀，二殿下便会后来者居上，占据优势……”

“二皇子妃……戚氏姝炜……奴婢听闻她过去也算是面软心慈的良善之人，甚至可说怯懦，一向避人锋芒。”

“可如今看来，她是积恨已久，忍无可忍，因前次并未付出代价，便初尝甜头，更加自信了些，变本加厉之下，有了这第二次……手法虽还稚嫩，但蜕变的速度不免令人咋舌。”

清芷一直在旁安静听着，皱眉跟着想了一遍，听到这忍不住扒着床头对叶舜华道：

“王妃，如此想来，咱们该早点想法子对付她了。而且您把三小姐放回去了，她难道不会再对她下手？然后再栽到您头上……”

叶舜华靠着，面色说不上好，微闭双眼，未知喜怒。

“她不敢，你以为我最后那席话是说给叶韶华听的？那个丫鬟是她的耳朵，必会回去找机会说予她听。”

“我字字句句指向的皆是她，这几日她稍一打听便知我活得好好的，你觉得她在明知我已经笃定是她的前提下，还有胆量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