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舜华解下水囊喝了口水,远远见前哨小队服制的人在左顾右盼。
“清檀。”
“是。”
清檀马上迈步走到那名哨探身边,与人说了两句,便带着人过来了。
哨兵见了她不敢直视,看着身前的地单膝跪倒。
“大帅,小人等去邺城附近打探,探得敌方城外驻扎几处军营内,共存有大军约十万。”
“经顾将军指点,其中主要为前军及左右军,中军与后军暂不知驻扎于何处。”
“目前探知到的四大营地,近日似乎一直在加筑防御工事,各营门前皆有陷坑、马索、拒马等御敌工事。”
按战报上来看,对方是二十万大军,该不是空穴来风。
邺城内尚有百姓居住,容不下十万人藏身。
都是肉体凡胎,也不可能撒豆成兵,故而至少还有十万大军,她的人暂时也探不清。
既然提到了顾奉之,若顾奉之知道,定然不会不告诉她,也就是顾奉之也不知道另一半大军到底去了哪。
这是明知她带兵来支援,才特意将一半的人藏起来了吗?
叶舜华笑了笑,她觉得清鸢没白跟她十二年,有点儿兵者诡道,应变出奇以致胜的意思了,至少像那么回事。
“还有别的吗?”
哨兵道:“回大帅,有。据顾将军说,他这段时间领兵与敌人对战多次,曾于高台之上见竖有赤、蓝、黑、绿、黄五面令旗,旗语与我军中所用不同,他因此才吃了大亏。”
“但小人等用您赏的千里镜看过去,敌方将台上的旗帜足有十数面之多,近日他们也一直按兵不动,所以小人也……”
哨兵是个很年轻的男子,这也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他觉得他没能带回有用的消息,说着便攥起了拳,面带愧色与愤意。
叶舜华的笑却仍是淡若静湖。
“敌人狡诈,不必自责,这些于本帅来说并非无用,弄不明白的,再探便是。”
哨兵咬了咬牙,一声“是”答得坚定又干脆,跑着便回去上了马,水都没喝一口便又扬起了鞭子,绝尘而去。
清芷笑眯眯看着那哨兵跑远,思绪像是飘到了很久之前。
“王妃,这小兵不服气的劲头儿,与您当年头一次上战场,还真有点儿相似……不过您看清鸢这是什么意思?她把那一半的人藏哪去了?邺城周围就那么大点儿,要挪动十万大军必不是小动静,难道顾将军也不知道?”
她的军帐搭好了,叶舜华起身阔步往那走,边走边道:
“你若在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可就中了她的圈套了。”
“寡者,备人者也。她这是玩的一手虚虚实实,用意便是想让我因她藏起来那一半人而疑心,继而防备过甚。”
“包括将台上突然多出来的令旗,也是同样道理。”
“疑则多败,犹豫是兵家大忌,是在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也因此会在开战后陷于被动、劣势。”
她要防着她藏起来那十万大军,势必要瞻前顾后、举棋不定,如此便会分散精力与兵力。
清鸢既想这么玩,那来而不往非礼也。
往帐中一坐,地图往桌上一放,用镇纸压平,叶舜华头也不抬道:“去,你二人立刻将霍将军与施将军叫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