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转回脸,恢复了温柔淡然,带着歉意道:“抱歉,扰了几位的雅兴,是玉婉失礼。”
“你我是知己,不必说这些生份话。”二少爷温和道。
“就是”,四少爷大大咧咧的说着,“你要有难处就说,我二哥最怜香惜玉,肯定帮你。”
玉婉笑了笑,声如春风拂柳,“谢这位小公子,齐公子是性情中人,玉婉有这样的知己良朋,是玉婉之幸。”
“方才齐公子说到冰清玉洁,这话,如今的玉婉怕是担不起了。”
听着这惆怅的语调,二少爷不免多问了几句。
玉婉怅叹声,一笑洒脱又感伤,“实不相瞒,我已经想好了,日后,撤去卖艺不卖身的牌子。”
明明是出自内心之言,却又透着无尽的酸苦。
这倒让二少爷十分意外,过去的她可是出淤泥不染,在这风尘中仍坚守初心洁净到底,是什么让这位清雅超脱的女子“想开了”
不过,聪明如他,也能猜到几分,沉声道:“是跟那位京城的赵公子有关吗?”
果然,听到这三个字,女子整个人落寞了下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二少爷关切道。
许是出于跟二少爷的交情,也可能是满怀的哀怨无处宣泄,加之她又是名满江州城的花魁,与她有关的事从不是秘密,早晚人们都会知道,也没必要刻意瞒着,在对方鼓励的目光下,玉婉缓缓道来。
......
冯玉婉,善诗词,通音律,聪颖蕙质,温柔解语,作为才貌双全的雅妓艳名远播,多少风流才子、达官富豪争相追捧,再加上万金难求的传奇,江州冯玉婉的声名甚至一度传到了京城。
尚书府嫡子赵钰路过江州时慕名来访,年轻公子,玉树芝兰,谦和诚挚,满腹的才情和那双深情款款没有世俗贪恋的眼眸打动了这位久经风尘的女子,才子佳人,沉恋爱河。
情浓时,他为她许下誓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人朝夕相处两月有余,分开之际,他说让她等他,待他回禀了父母就来娶她。
这么一等,就是半年。
......
“后来我才知道,归京后的他在家族安排下,迎娶了侯府千金,他......不会再回来了。”玉婉苦笑着。
“看看,就知道会这样!”负心汉!柳诗忍不住愤慨着。
二少爷叹了口气,“权贵之子,婚事亦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身为朝廷重臣嫡子,你和他......”
玉婉点了点头,“我都明白,我与他身份门第悬殊,这段感情难为世间所容,一切只因他的那份真诚和坚定,我信了他。”
“可终究是一场梦,我也曾想过,父母之命下他也不得已,若只是为此也就罢了,可事情...远不止此。”
凄清的双眸波光涌动,“前些日子,来了位旧识,他在京城有生意,和赵钰也是识得的,我这才知道了事情真相。”
袖中的双手紧紧握着,指甲抠进肉里,心痛如绞。
原来,早些时候,在京城的赵钰便从这位朋友嘴里听说了江州冯玉婉的艳名,不以为然的夸夸其谈:
“京城的花魁娘子我都见多了,一个江州的头牌算得了什么,呵,什么万金难求,招牌打的再响也是风尘女子,出来干这个能不为了钱?都是噱头,你见过哪个名妓洁身到死的,早晚都下水,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先把自己捧高,攒够了劲儿直接捞一笔大的,这都是青楼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