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窗外不再是漆黑一片,开始出现了些许灯光。
这光线照射进来,几乎第一时间,齐漪便睁开了眼睛。
“各位天启学院的贵客,前方到站江城站,请各位做好下车准备。”列车过道里,有人一间间车厢穿梭提醒。
很快,所有学生都醒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
众人已经踏上了江城的土地。
咸湿闷热的风迎面扑来。
许多从小在天启城长大的学生还有些不习惯。
“江城这么热啊?我衣服好像带厚了!”
“希望能不要晒黑吧?”有女生理了理裙子和头发,已经开始担忧了,“学院也真是的,连个丫鬟都不让带,行李箱居然还得自己提。”
“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有人抱怨道,“做这些下人干的活有什么意义?”
江雪梨刚下车便听见旁边一群同学的言论。
她脸色微沉,冷笑一声道:“谁能保证自己永远都能在家里养尊处优?今朝王侯将相,焉知不是他日贩夫走卒?自食其力不好吗?学校这是培养提升咱们的生存能力!”
这一声铿锵有力,出自一直宁静的少女身上,显得突兀又和谐。
“噗嗤~”有同学认出她来,忍不住笑道,“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吧?我爸是富人,我爷爷是富人,我爷爷的爷爷也是富人,我家世世代代富贵延绵。要当贩夫走卒?哎哟抱歉,好像有点难耶。”
“你跟她计较什么,”有人轻笑,“瞧她那穷酸样儿。”
“要是没有咱们这种人给他们这些下人提供工作岗位,他们去哪儿给人刷盘子洗衣服赚生活费?”
有人讥讽道:“还看不上我们不自食其力?我们要是都自食其力了,那你们穷人不早就失业饿死了?”
江雪梨被这些人理直气壮,一脸施舍的语气气笑了。
她上前一步,正想再说些什么。
忽然,肩头被人拍了拍。
“你跟他们做这些无用的口舌之争干什么?”齐漪懒懒一笑。
见她站了出来,刚才那些对着江雪梨冷嘲热讽的人都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江雪梨目光一亮,似是没想到齐漪竟会在这时候站出来。
她的神色有几分动容,盯着齐漪道:“你、你赞同我?”
“唔?”齐漪歪头。
见对方认真的神色。
她忽然哈哈大笑出声,拍了拍江雪梨的肩膀道:“放轻松,这么认真做什么。”
“齐同学,你认同我说的话吗?”江雪梨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复杂,挡在了齐漪身前,在她回答前不肯挪步。
这执拗劲儿令齐漪一怔。
上下打量着她,忽然轻笑:“我不认同哦。”
似是没料到这回答,江雪梨一愣,眸中的失望一闪而逝。
“王侯将相贩夫走卒,几世几代,与我何干?”齐漪打着哈欠慵懒道,“我生前当及时享乐,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江雪梨的神色瞬间变得颇为复杂。
她为什么总能一脸坦然地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就像是一棵树,从小长歪了苗子,她还歪得自得其乐,看众生皆不正。
“可是这样,”江雪梨低低道,“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嗯?”齐漪疑惑道,“人不为己为什么?”
“可以是为了家族亲眷、朋友理想、还有、还有……”江雪梨说到后面,看着齐漪清澈含笑的目光,似是有几分说不下去了。
对方的眼神很坚定。
她清楚地看见齐漪心底深处无可撼动的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