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但凡是李家军,都是他李泽镇的军队。
若是在外也就罢了,在天启城内,竟然还有能不经他李泽镇的手,能随意违令的军队。
除了杜家军,这支不守规矩的李家军,显然更像是一根如鲠在喉的刺。
内忧外患之际。
他会不会在午夜梦回时惊醒,思考一向久居天启城的四弟,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远在东北的二弟有了如此亲密的瓜葛?
也许放二弟独自离开太久是个错误?是他从前疏忽了,这支军队,现在究竟在听谁的命令?
没人能猜透李泽镇在想些什么。
但李晔似乎就是要这种效果。
张松一死,本来天启城警察署署长这个要职。
已经赋闲很久的李泽漠是最合适人选。
他性子刚直,武道天赋高,能力颇强,是李泽镇看着长大的,等同于半个儿子,一向深得李泽镇信任。
哪怕之前是被李泽镇亲自从前线卸了军权,召回天启城。
也是因为李泽镇对他寄予厚望,才有此干涉。
若是没有这么一遭,齐漪猜测,这个位置十有八九会落入李泽漠手中。
然而,现在,就不一定了。
在事态不断恶化之际。
也许,李泽镇还会疑神疑鬼。
明明金亭台谈判此事保密度极高。
除了李家极少数内部人员,哪怕一些身处要职的官员都不知道。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泄密的。
这天动乱的情况蹊跷,李高怎么会凑巧携兵到那儿?李泽漠又怎么会来得这么及时?
还有李泽维,他这个战功赫赫的二弟,真的只是单纯听从他的命令,才携军南下的吗?有没有可能,是将计就计?
泄密者究竟是谁?杜家?还是自家某些不甘于下的人?
只要这些念头在李泽镇脑子里溜达一圈,他就一定会派人去查。
查到最后,他会发现这些都是他们的主动行为。
齐漪轻叹:“李晔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毕竟从小在李家长大,对于那些人各自的性格脾性,他比齐漪要清楚得多。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多大关系。
反正,张松死了。
她在天启城少了个一直暗中窥伺她的眼中钉,令齐漪舒爽不少。
威胁,就要扼杀在摇篮中才是。
那个蠢货恐怕还一直以为他是条暗中潜伏的毒蛇,终有一日,会跳起来咬自己一口呢?
噗嗤,话本子看多了吧?
齐漪唇角微翘,桌旁的电话铃忽然响起。
她伸手接过。
“我刚从家里回来,看你房间灯光还亮着,你还好吗?”话筒那边传来李晔略带疲惫但却轻快的低笑。
“我能有什么不好?”齐漪笑道,“正在看故事书呢,现在的戏子可了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唱一出好戏呢。”
李晔听完笑得声音愈发低沉,像是从胸膛里闷闷发出,有点挠人耳朵的感觉:“还未登台,哪称得上是戏子?”
“是呀,我也挺想知道有些想唱戏的人,会怎么登上戏台呢。”齐漪一边点着座机,一边慢声道。
“齐小漪,今天闹事的人中,无名者占了大头,那群疯子现在都还在被追捕中,你就尽量别出门了吧,免得误伤。”
“真是可怕,”齐漪拎起一颗水果吃掉,惊讶道,“啧啧,一群文人竟然能把一个大军阀逼成这样。真不知道该说是他们太能干了呢,还是你们姓李的就是群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李晔轻笑:“齐小漪,老虎须,摸不得。”
“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哪儿敢呀,反正现在焦头烂额的又不是我。”齐漪连忙摇头。
她这话说完,电话忽然挂断了。
齐漪挑眉。
稍等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