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花的手一顿:“小姐要杀了他?”
齐漪拿着梳子慢吞吞梳理一头乌黑的长发,缓声笑道:“他也可以选择不死。”
降则不杀,那不降的话……
看着齐漪淡漠的眼眸,杨海花心底一叹,躬身退去:“是,小姐。”
杨海花离开房间。
齐漪又静静坐了会儿。
虽然知道靳池就是金玦,虽然与那人之前有些交情。
但涉及到自身的根本利益问题,该杀还是得杀。
每到这种时候,齐漪都冷漠无情得不像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类。
甚至,她试图放靳池一马,还不全是看在之前交情的份上。
而是因为那人与天一门关系匪浅,齐漪想要顺藤摸瓜找到当年那个疯老道。
归根究底,还是从自身利益出发。
这样的她,让身边亲近之人看着都觉得可怕。
虽然他们不说,但齐漪清楚,那些人心底多少有些忐忑。
不过她不在乎,哪怕仅仅只是单靠恐惧搭建起来的上下级关系,也是一种极其高效的模式。
更何况,她对他们还有恩情。
齐漪眼珠一转,这屋子里,唯一没有那么多多余想法的,恐怕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玩儿木雕的赤瞳了。
他多数时候都跟在她身边,沉默寡言。
“赤瞳。”齐漪叫了声他。
少年立马抬起头来,歪头看她。
“还记得当初我让你杀一个人么?”
那是他们最初的交易。
赤瞳想了想,点了点头。
齐漪唇角微勾,眸光晦暗:“如果我说,我让你杀的人,是我父亲齐正阳呢?”
赤瞳眨了眨眼,将木雕小心收进衣服里,站起身,指尖下意识滑过袖间武器,转身往门外走去。
“去哪儿?”齐漪蹙眉叫住她。
“杀人。”赤瞳应道。
齐漪怔然:“你听清楚我说要杀谁了吗?”
“听清楚了,”赤瞳点点头,“齐正阳。”
“那可是我爹。”齐漪强调了一遍。
赤瞳回身看她,皱了皱眉,挠挠发丝,疑惑问道:“怎么了?”
他的眼瞳绯红,在灯火的映照下,像两块澄澈的红宝石。
要去杀人的人,眼底却没有血腥气,也没有计较少女要杀的是谁,浑然不觉这在俗世中会掀起何等轩然大波。
他只是简单去完成与眼前女孩的一个交易。
对视半晌,齐漪忽然笑了,招了招手:“回来,我只是说如果,并没有真让你去杀他。”
少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定定看着齐漪问:“确定?”
齐漪点点头。
少年才轻“哦”了一声,慢吞吞走回去,重新在少女身边坐下,拿起木雕继续。
齐漪揉了揉他的脑袋,轻敲一记:“你也不想想,那可是八阶武尊,你怎么打得过?”
“我感觉你怕他。”赤瞳冷不丁开口说了句。
齐漪噎住,又重重敲了他一记。
少年吃痛捂头,抬眼瞪她。
瞪了会儿,感觉瞪不过,又赌气地背转过身,给对方留下一个头发毛糙的后脑勺。